章柯回来的消息很快传进院内,等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集体冲出来,在一阵鸡飞狗跳的责骂关心哭泣搂抱中,路遥拉着剩下那三人,静悄悄走回院子,往楼上客房去。
路过被拴在楼梯角躁动不安的阿拉斯加犬时,卓婉摸摸它的脑袋,小声道:“你哥哥回来了。”
那只被叫做弟弟的狗抬头看了卓婉几眼,突然扑棱棱抖擞毛发,一改过去几天有气无力的懒散毛病,竟神采奕奕地重新望向闹哄哄的院门位置。
这一夜,章柯被他奶奶牢牢看在房间里,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在爷爷的监视下跑进院子遛狗玩。
卓婉他们提着行李下楼时,章柯正给他的弟弟喂水喝,见到他们集体整装,便知道这是分别在即了。
他瘪瘪嘴,不太高的鼻梁耸了耸,极力忍耐住了什么,只恬静地瞧着他们,往昔双眸里的光如今已悄悄隐去,像两口不复活力的井。
卓婉走到他近前,摸摸他的头,斟酌再三才开口,“我们要走了。”
章柯点点头,不舍地拉住她的一只手,“让我爷爷送你们吧,他有车。”
章柯爷爷尴尬地笑,“对c对,我送你们”说着,他唤出章柯奶奶,眼神示意她继续盯牢章柯,自己则故作热情地招呼路遥他们出去乘车。
章柯拉着卓婉的手,走在最后,“姐姐,你们往后要去哪儿?”
“一路往下,继续找我爸爸。”
章柯点点头,瞧见门外路过的路遥,突然问:“姐姐,你以后会不会和路遥哥哥结婚?”
卓婉吓一跳,“你怎么这么问?”
“兰兰姐说你们是男女朋友。”章柯说,“男女朋友将来不就是要结婚的吗?”
“可我们”卓婉想澄清她和路遥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却在反驳前突然意识到所谓真假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她自己难道看不出来,她和路遥的距离,已经稳稳超出了朋友界限。
他们比起朋友更亲昵,却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么,只有两个字最适合概括此种情况。
暧昧。
回到市区酒店后,卓婉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兰兰告别。
兰兰坐在椅子上,一直看卓婉来来去去,神情间全是依依惜别,“反正已经没了你们爸爸的线索,为什么不多留两天,还是说你们要回家了吗?”
卓婉从卫生间拿出许多瓶瓶罐罐,一股脑全塞进收纳袋里,“我姑姑就住在隔壁汀市,我们打算去她那儿,和她问问情况。”
“路遥也和你们一起去吗?”
卓婉折衣服的手一顿,微微垂下头,叫人看不清情绪,“他和我们一起乘车去汀市。”
“哦。”兰兰点头,理所当然地认为即便到了汀市,路遥也一定会继续陪伴在这对姐弟身边。
与兰兰的告别没有任何戏剧张力,卓婉与她在酒店门口拥抱,这两个从来不是朋友的女生在年轻岁月的某段旅途中不经意交集,随后分别,继续通往他们几乎再没可能相交的各自人生。
卓婉看着她,无法不想起路遥。
在一个又一个必然的离别后,她和路遥,会不会从此也天各一方?
兰兰大喇喇也与卓阳拥抱,卓阳耸鼻子瞪眼的,十分勉强,并反复念叨要兰兰改过从善,做一位新时代浩然正气的伟光正女性。兰兰笑着打他一拳,又张开双臂用力投向路遥的怀抱,路遥被她扑了个满怀,无奈笑笑,随即将她扶稳,自己悄悄退到一步外。
兰兰冲路遥嘻嘻奸笑,接着又唉声叹气羡慕起卓婉的艳福不浅。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路遥和卓阳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三个人钻进车内,与兰兰挥手,与美丽繁华的鹭市告别。
对于要投奔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