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难以置信地偷看卓婉一眼,“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为什么还要照顾我?”
“我对你的品德和行为深感厌愤,但我不能对你置之不理。”卓婉说,“我对陌生人尚且做不到见死不救,更何况咱们也算相处过。”
兰兰疑惑地问:“咱们是朋友吗?”
“不是。”卓婉断然否定。
兰兰撇嘴,“圣母。”
卓婉不高兴道:“我救你,你还骂我?”
“要不然呢?像刚刚那个女生一样,对你感激涕零?”兰兰说,“其实你和我们学校的女生一样看不起我,她们说我是捞女,骂我是贱婊。”
卓婉摇头,“我很讨厌这些带有性别歧视,专门用来侮辱女性的词,尤其讨厌这些词从一个女人嘴里出口,用来侮辱另一个女人。我和你三观不同,所以没法和你做朋友,但我不会看不起你,我从来不觉得有谁可以理所当然地看不起另一个人。”
兰兰从卓婉手里接过饮料,自己捂着肿胀的脸,“玛丽,你c小久和路遥,都是在很好的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吧,你们的谈吐教养,你们出门在外对钱财的不计较,都让你们有更多的资格活得像个人上人,所以你们能说出许多冠冕堂皇的漂亮话。”
“我也见过许多家境普通或困难,但品行端正的人。”
“可是要等这样的人跨越社会阶级,要等多久?勤奋有才肯拼搏的人说不定都要花费大半生,而大部分的人也不过庸庸碌碌,就守着那点贫乏的道德与物质,便度过了所谓端正的一生。”兰兰缓缓摇头,“我不愿意这样,我要摆脱现在的状况,我要更上一层楼,去看看上面那些人能看见的风景,直到有一天,我要在高处安营扎寨,我要让我的孩子不用面临与我相同的选择,我要让他们从出生起就与你们一样,从容自信,不受苦,不受困,到那个时候,他们的道德也可以像你们一样,扎根在物质的基础上,丰饶富裕的一塌糊涂。”
兰兰说:“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很羡慕你们这样的人,我也很愿意和你们真心做朋友,但我知道越是你们这样的人,往往越与我合不来,就像你说的,三观不同。你们是活在太阳底下的人,而我,是努力要从阴影跨向你们的人,这中间的距离,有可能是一辈子,有可能是短短两三年,我总要试一试。”
“所以你把翻身的机会全压在婚姻上?”
“对,婚姻可以是女人的重生。”兰兰说,“我不要一时半会的浓情蜜意和钱财,我要的是婚姻,是稳定的保障,所以我不会找有妇之夫。”
“那你就撬墙角了?”
“能被撬走的墙,本身也没多稳固。”兰兰理直气壮道,“恋爱就是一场优胜劣汰的战争,战场上孰胜孰负,哪有定论?用先来后到来框死,未免太幼稚了。”
卓婉想起路遥刚刚的预言,他说和兰兰这样的人,你根本辩不出个是非黑白。
她自嘲一笑,觉得还是路遥看得真切。
“你把我们想象得太好了。”卓婉站起身,“我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出身”
“小久说你们的爸爸妈妈一起开了家外贸公司,辛苦经营二十多年才有如今规模,在创业之前,你爸爸只是家普通私企的小员工,你妈妈已经通过教师资格面试,多半要去做小学老师。”兰兰一口气说完这些,抬头看向卓婉,“玛丽,你们出门旅行,住的是豪华酒店,不管旅程多远也能面不改色地打的,吃喝玩乐毫无顾忌,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就连你用的防晒霜都是法尔曼的。你知道真正普通平凡的大学生是什么样的吗?就是你口中这点非富非贵的出身,却是你爸妈起早贪黑拼命工作给你们两姐弟挣来的。”
“你总觉得是我不懂人生道理,可真正不明白生活真谛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我?”兰兰也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