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算平静的心田里就像有无数青蛙在呱呱乱叫,令他十分的烦躁,甚至是抓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梁泽本是个温和似水的性情,在她强大到近乎无赖的笑容攻势下,哪里能做到真的不说话呢?
两丸水银般的瞳仁滴流一转,于佩镇定隐去自己在巴厘岛的情绪失控:
“只要想知道,总有办法。不过,没想到你们会被限制在这里,过来的时候,颇费了些周折。”
“颇费周折?”
梁泽无力扶额。
刚刚她和老曹交谈的片刻,他已趁机将她仔细打量,头发蓬乱,面容污脏,身上到处是灰尘的痕迹,衣服还好,脚上一双高帮布鞋后跟几乎已经磨得快要穿掉,何况她刚刚也在情急中说是走过来,可想而知,这一路走过来究竟有多费周折!愤怒终究化作盘旋于心的焦虑,他长叹一口,伸手掀开床头小小的枕头,从下面掏出一根水银温度计,眼神复杂的看向她:
“一个小时量一次体温。我之前体温上来得比较缓慢,你……”
“好。”
于佩利落接过,什么也不说,直接甩好之后塞入腋下。
一人靠墙,一人坐在床沿,没有交谈声的房间里安静下来,依稀能听到外面有人在用听不懂的话在快速交谈。透过砖瓦的光线终于消失不见,外面已经彻底坠入黑夜。梁泽望着她透露出无声倔强的背影,心念微动,大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其他反应,唇已经张开,喃喃嚅出一句微弱的询问:
“值得么?”
蚊呐般的三个字飘入耳畔,于佩回头,正好对上他似乎有些窘迫却依旧复杂的眼神。
“梁医生,你们要的水送来了。”
外面传来的男人声音打断跑到喉咙口的倾诉和表白,于佩抽出温度计对光细看,37.1度,目前还正常。她将温度计迅速收好,假装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一边乐观卷起衣袖,一边道:“剃须刀带了吗?瞧瞧你呀,现在哪里还有一副清贵公子的模样,邋遢得像个乞丐。我帮你梳洗梳洗,我爸说过的,人呐,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良好的仪容,这样呢,即使身处低谷,至少自己的心情也能愉悦些。”
“我……”梁泽的窘迫更甚,摆手摇头,“自己来。”
“曹队说你高烧持续好多天呢,又吃不下东西,哪还有力气?还是让我来吧,反正你现在也拗不过我。”于佩二话不说打开门,把水调成温水,浸入毛巾,再拧开,大步来到梁泽身前,不由分说替他小心擦拭起脸庞和双手。做完这些,她又将毛巾放入水中拧了一遍,反身解开他脏兮兮的衬衫衣扣,却瞥见梁泽的脸颊诡异的红起来,如同敷了胭脂一般。
她将毛巾从解开的衬衫口伸进去,边擦边打趣:
“喂,你不是在不好意思吧?”
“……”
温热适中的毛巾不仅仅带来洁净,更让灼烫的身体得到暂时的舒缓。
感觉到她的手正在毛巾那面上上下下挪动,梁泽转过脸,低声道:
“哪有?”
“还哪有?”于佩忍俊不禁,“你的脸明明都红了!咱们可都是医生,什么没见过啊,至于吗?再说,我不是儿科医生么?你就想象着自己回到童年时代,一个医生阿姨正在替你用传统的方法降温就好啦。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够见到他还活着坐在眼前,她完全忘记自己刚刚饮下病毒的那茬,满心眼的只剩下高兴和庆幸。调皮凑到他面前,于佩直勾勾的望着他,笑意满满的眼睛如同月牙般,“身为医生这么害羞,你平时给女病人……”
不知道是温度还在继续升高还是窘的,梁泽只觉得双颊像在被火烧,烫得吓人。
她的脸近在咫尺,容不得他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