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淡淡道:
“她的心情不过稍微平复,怎么可能让她见曾煜这个败类?这会儿,曾家望大概会收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何尽欢奇怪的看向丈夫,近在咫尺的黑色瞳仁里,闪耀出冰冷的光芒。
“恶意伤人,刑事拘留。”
——*——*——
曾家别墅。
曾家望独自躺在卧房里,心情同外面花园里的情形一样,全是风雨肆虐之后的萧索。
昨晚领着妻子方琴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还来不及跟妻子、儿媳妇好好解释为什么曾赐没有一起回来,他立刻发觉曾煜不见了,张嘴就要喊“薛贵”,却发现身旁除开哭哭啼啼的两个女人和一帮不中用的佣人,什么帮手也没有。平日里,他很多事全权交代给薛贵去办,一时半会没有这个人在身旁,竟有种茫然感,好像再没有人值得信任,再没有人可以替自己去办事。
不顶用的儿子下落不明,孙子捏在别人手里,信任的人背叛且不知生死,官司败局已定……
潮水般的失败感冲进脑子里,尽管是站在灯火通明、精美如昔的自己家中,他却觉得如同立在荒野,四下全黑。
全身血液一股脑儿涌向沉甸甸的脑门,眼前一黑的他栽倒在妻子惊恐失措的叫喊里。
“爸,爸……”
尖利急切的女音划破二楼的安静,一听就是那个成天只知道哭天喊地的媳妇,他索性闭上眼,转动身体朝内侧躺。
“少夫人,老爷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他吩咐过不要打搅,守在外头的佣人应该是拦住了李丽雅。
可是,李丽雅哪里肯就范,带着哭腔的声音片刻又隔着门板传来:
“爸爸,您得救救曾煜,救救曾煜啊。”
软绵绵的身体刹那间僵硬,凌晨回来就隐约觉得蹊跷的他挣扎着坐起来,无力朝虚掩的房门道:
“进来吧。”
听到这声,卷发凌乱绑在脑后的李丽雅立刻推门而入,箭步冲到床畔,焦急到语无伦次:
“爸,究竟怎么回事,赐儿不见了,您得救救他们父子两,求您想想办法啊……”
“赐儿的事,你不用再提,难道我不你着急吗?”
曾家望嫌恶的看一眼床前掩面痛哭的没用女人,虚虚的气息使得声音听起来像在飘忽:
“你刚说煜儿……怎么回事?”
“噢,对,曾煜……”仿佛是一夕之间,儿子和丈夫全部不知所踪,平日里根本不管事的李丽雅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情势不怎么好,可是,除开给娘家打电话哭诉一场,应该怎么做,能够怎么做,她全不知道,“刚刚公安局来电话,说曾煜……曾煜恶意伤人,被他捅伤的人性命垂危,曾煜被拘留起来,还不能保释……”
“什么?”
浊黄无光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失神,曾家望只觉得周身寒冷,牙关打颤。
秦纵遥啊秦纵遥,这是想要一网打尽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又惊又骇中,他气喘连连,半天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知道啊。警方说,他是在临安路被逮捕……”
“临……安……路?”
似曾相识的地名,曾家望喃喃重复,随之悚然——
薛贵不是说那有可能是秦纵遥安置欧之盈的地方吗?
难道曾煜得到消息,去找欧之盈?
完了,这肯定是圈套。
问题是,既然煜儿疯魔那个女人而掉进圈套,秦纵遥怎么可能轻易让他爬出来?
视线隐隐约约又开始模糊,他再也不看儿媳妇,掀开软软的薄被,无声躺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