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雨隆隆,风声不断。;;;;;;;;;;;;;;;
好容易将满心担忧的杏儿安抚睡着,独自躺在并不算宽大的硬板床上,江婉夏直直地看着头顶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浑身疲倦不堪,却是没有丝毫的睡意。
往事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涌向她的脑海,那一幕幕受欺负的场景,那一声声暗中哭泣的声音,清晰真切的,仿佛她曾亲身经历过一般。
直到那脑海中的记忆在撞向柱子后血花飞溅的那一瞬间凝固,与前世的她摔倒在的殷红血色相融合,始终不曾有分毫表情的江婉夏,终于长长c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伴随着原主江婉夏的记忆而来的憋闷与委屈,竟然不知该从何宣泄而起。
身为大祁王朝江宰相的嫡女,江婉夏非但没有如其他名门贵女般有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反倒是几乎从刚刚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过着悲惨凄凉而近乎断送性命的日子。
原主江婉夏的母亲吴氏,本是江宰相的正房妻子,十月怀胎临盆,在双生女的大女儿江婉容出生时,尚且清醒着顺产,却不想在小女儿江婉夏接着出生时,忽然变成了难产,几经产婆抢救助力,却还是在勉力生下小女儿之后,抑制不住地发生了夺人性命的大出血。
虚弱而力竭的宰相夫人吴氏尚且没有来得及抱抱自己的两个女儿,便心有不舍的离开了人世,留下襁褓里两个嗷嗷待哺的女儿,独自经历这世间的沧桑和无奈。
自古以来,无论高门还是小户,妾室对正室之位的无情觊觎从来便没有减少分毫。
于是吴氏的尸骨尚且未寒,当时宰相的妾室c如今的仍是妾室的刘氏便急急忙忙的找来所谓的“得道高人”,硬生生地把江婉夏这个刚刚出生的无辜孩子,说成了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让向来将自己的性命与荣华看得高于一切的江宰相,毫不留情地,便把尚且是个婴儿的江婉夏丢弃在了无人前往的偏院之中。
若不是吴氏生前便替腹中孩子挑好的丫鬟杏儿为人耿直善良且忠心不二,始终不离不弃地护着娇弱怯懦的江婉夏,怕是不用等着今日江婉夏因着承受不住屈辱而撞柱自尽,她也早已化作一堆枯骨,在黄泉之下与吴氏的魂魄相见。
受到刘氏和刘氏所出的庶女妹妹江婉凝的欺压羞辱,彼时的江婉夏尚且能够理解她们的恨意所在。
毕竟这许多年来,刘氏因着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所以迟迟没有被江宰相扶为正室,她这个不受宠的嫡女虽然缩在院子的角落里,却还是无端地碍着她们的眼目。
然而自己孪生的姐姐江婉容,却从来不肯站在自己这边相护c偏帮,甚至于缕缕利用自己对她的信任来帮着刘氏母女坑害自己,彼时的江婉夏心中委屈延绵,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比自己稍微受宠一些的亲生姐姐,究竟是为何一同视自己为眼中钉c肉中刺。
以至于这次让江家嫡长女嫁入三皇子府为妃的皇命从天而降,明知道向来不近女色的三皇子有那么一条残暴的规定,江婉容更是没有分毫念及同胞姐妹情分的,许诺哀求撒泼耍手段,终于是将被下了药的自己,硬塞进了前往三皇子府的马车之中。
亲眼见过先前因着想要嫁入三皇子府而惨死门外的李家c陆家和宋家的三个女儿的尸首,在眼睁睁地看着江婉容松了一口气般的将轿帘放下的那一瞬间,彼时的江婉夏,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彻骨寒凉。
然而却为时晚矣。
睁着的双眸没有眨动分毫,此刻的江婉夏在漆黑的风雨夜中感受着这具身子原主内心的苍凉无度,心里却止不住地摇头叹息。
堂堂宰相府的嫡长女沦落到要讨好庶母和庶出妹妹的境地,江婉容心里最恨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她江婉夏
可叹当初的江婉夏竟然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