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咋呼呼挤出个胖姑娘,见到杜若予,跟火车头似的冲过来,“杜杜!”
杜若予感觉自己瞬间被挤进一堆暖呼呼的肉里,她低头一摸,摸到了花妹的大辫子,“你胖了。”
花妹又用力抱她一下,这才松手,憨憨地退到旁边,只拿两只眼亮晶晶地瞅着杜若予。
沈奶奶笑道:“杜杜,你的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很干净的!”
那边,曹爷爷围着卫饱饱转了一圈,和杜若予说:“这桂花树不能重在盆里,还是得种地里,否则长不开,永远都是这幅营养不良的模样。”
沈奶奶笑道:“院子里倒是有块空地。”
杜衡余插嘴道:“可我èi èi很喜欢这棵树,把它种在这里,以后就带不走了。我èi èi不会一直住在这里啊。”
院子里确实有块空地,看那翻出来的土壤,还是好土。
杜若予瞧瞧那土,又瞧瞧卫饱饱,想起王青葵和杜衡余合力把卫饱饱搬下楼又抬上车时的吃力模样,觉得该放下的重量又何必硬扛,便说:“就种这儿吧。”
从进养老院就没吭声的卫怀瑾大吃一惊,从一丛爬竿未开花的三角梅下挤过来,着急道:“杜杜,你要抛弃饱饱了吗?”
杜若予看她一眼,没吭声。
花妹又凑过来,摸摸杜若予的后颈,咧嘴大笑,“杜杜,病呢?”
杜若予微笑,“快好了。”
花妹笑得更开心,“舒服吗?”
杜若予又笑,“没听说生病会舒服的。”
花妹嘿嘿一阵傻笑,手指不停抚摸杜若予后颈上的头发,“长。”
杜若予也去摸自己的后脖子,那儿的头发已经覆盖住了耳垂,柔软温顺地探进她的后衣领,就像小动物光亮的皮毛,手感舒适。她以前没注意过,现在只觉得新奇,“这么长了,那不剪了。”
“你越来越懒了。”刚刚没得到回应的卫怀瑾从后将脑袋靠上她的肩膀,下巴蹭蹭,脸颊也蹭蹭,叫人觉得她更应该长出这身毛,做一只真正的小猫小狗,“你过去虽然也懒,头发还是愿意剪的。”
沈奶奶听见了,直点头,“长发好,长发像个女孩子。”
“是吗?”杜若予漫不经心答应,“那就改头换面,做个女孩子。”
这话并不有趣,可周围的人全都捧场地笑出声。杜若予知道,她的事可能已经被当成一个故事传述至此,并且因为同情的成分,往后人人都会自发地照顾她,迁就她,哪怕这是一家养老院。
如果换成过去,杜若予并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可如今,她却觉得无所谓。
很多事,都已经无所谓了。
一一一
杜若予成了慈心养老院里最年轻的住户。她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最尽头,是个狭窄的单人间,只摆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书桌,连个衣柜都没有,条件比不上省精神病院的隔离病房,但被零碎的生活用具堆满,转眼就烟火气十足,是个好好过日子的模样。
如李嘟嘟预见,杜若予在慈心的生活热闹多了。每日天刚亮,她就听见花妹跑上跑下开始给各间老人打热水,接着楼下厨房率先运作起来,送菜的大叔和炒菜的大婶大声讨论今天的食谱,眨眼的功夫,晨起的老人们从各屋钻出来,天再冷也挡不住他们早起和溜达。
笑声c吵声c吆喝声,人声鼎沸。
像是已经过了一整个白天,可实际看看表,可能还不到九点。
于是时光仿佛被无限拉长,距离那一场白日横祸,倒像隔开一个世纪久远。
“果然是养老院啊。”这日大清早,卫怀瑾坐在宿舍楼的台阶上,她穿着厚厚的棉衣,脖子上也绕着数圈绵软的毛线围巾,整个人团成球,百无聊赖数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