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太多年消毒水的味道,我害怕。”
睡衣迷蒙的一句话,但叶则衡却明白,这句话是阮心悦发自肺腑的。
刚失聪的那一年,阮心悦因为中耳炎做不来鼓膜修复手术,叶则衡曾带她走访了全国各地的医院,一次次的检查,一次次的失望。手背上的针孔青了紫,紫了又青,密密麻麻的针孔眼,落满了手背。
叶则衡还记得,十六岁的阮心悦是个很怕疼的女孩子,针孔一扎就要疼得抹泪。可十九岁失聪时的她,一天几管血抽下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阮心悦恐惧医院,却为了他固执的让她恢复听力的想法,而一遍遍地勉强自己。
叶则衡很懂阮心悦,所以这次她主动说不想去的时候,他竟然想不出理由来劝服她。
犹豫许久,对着再次睡着的阮心悦,叶则衡只剩一句:“好吧。”
中耳炎不能不处理,阮心悦不愿去医院,叶则衡就只好亲自上阵。好在之前阮心悦失聪时,叶则衡就已经学得一些中耳炎的处理方式,酒精消毒,处理外耳道,叶则衡心里还算有些数。
叶则衡打开副驾驶座前的储存箱,熟练地从里头取出一只医药箱,再从医药箱里头取出一盒酒精棉花,拆开。
刚失聪的那一年,阮心悦的中耳炎总是反复。经常上医院,阮心悦的唇语功课难免就会落下。于是,叶则衡特意向阮心悦的主治医师咨询了中耳炎的处理方法,从那以后,只要是不严重的复发状况,叶则衡一般都亲自替她处理。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了在车里c在家里c在公司里备上医药箱的习惯。
只不过,阮心悦失聪后,两人之间渐行渐远,叶则衡已有多年未曾替阮心悦处理过中耳炎了,手倒是有些生。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阮心悦均匀的呼吸在发生。
叶则衡蹑手蹑脚地箍住阮心悦的肩,将她从副驾驶座上挪下来,让她的身体越过排挡杆,直到横躺到他的腿上。
他从医药箱里取出棉签,沾了些酒精,小心翼翼地往阮心悦的耳朵里掖,一边掖,还一边问:“疼吗?”
要是阮心悦从未失聪,她一定会听见此刻叶则衡的声音,那么地谨慎,那么地温柔,像是在悉心地对待最为珍贵的宝物。
只可惜,阮心悦并不能听见,回应叶则衡的,也只有无声。
阮心悦没有回音,叶则衡轻轻将棉签推进了一指
“嘶”睡梦中的阮心悦皱起了眉,唇微微嘟了起来,呢哝了一声:“小叔,你轻点儿,疼。”
“知道了。”叶则衡笑了笑。
没一会儿,阮心悦的呼吸再次变得均匀起来。
想起她刚才抱怨的那句疼,叶则衡忽然在想,难不成是他入了她的梦?所以,她才会在梦里吐出这么一句?
仔细想想,叶则衡却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嗡嗡——”
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凝固了叶则衡的笑容。
与此同时,阮心悦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也立刻回应似的亮了起来。
暗沉的车厢内,手机屏幕亮光实在夺目,令叶则衡的目光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手机露了半个屏幕在阮心悦的口袋外,上头显示有一条简讯进来。
这是一串陌生的阿拉伯数字。
叶则衡以为是垃圾短信,原本不打算再去看的,但目光微微一瞥,分明瞧见上头写着“我是周绍川”这五个字的时候,叶则衡忽然犹豫了。
鬼使神差地,他无比谨慎地张开了阮心悦的口袋,从里头取走了她的手机。
在读过上头的信息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删除键。
之后,重新将手机塞进阮心悦的口袋,就好像他从未曾使用过。
而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