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梅子和竹子身后,只二人中间有一小缝隙能够看清张管家的身影,张幼莲轻哼了一声,声音婉转向上,似乎充分表达了她的不屑和轻视。
果然,张幼莲的一切一如曾经,丝毫没有改变,不得老爷的喜欢也是难怪。
张管家嘴角勉强的抻平,却掩不住心里头比之更深的轻视。
“父亲前一阵和我讨论过一个问题,就是规矩,梅子,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咱们府里的下人都这么没有规矩了。”张幼莲没说张管家,反而问起了梅子。
梅子虽往日较为严肃沉稳了些,可也不是个笨的,听见张幼莲这话,转而问张管家:“张管家为何与小姐说话不自称奴才,违背了府里的规矩。”
前一阵家宴上发生的事张管家这个外院第一大管家怎么能不知道,甚至就连更严重的话他心里都是有数的,然而在梅子问话之前,他并不觉得自己哪说的不对,虽也明白那话一定是冲着他来的,可他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小事儿上揪他的尾巴。
张管家的脸不由自主的撂下去了,放在身侧的手也不由攥成了拳头,他是张家的家生子,祖辈都是张家的下人,要他为张远山做些什么,甚至卑躬屈膝张管家自然自己绝没问题,但张远山可从来都没让他这么做过。
因为已经去世的奶娘的这层关系,张远山对于张管家可一直都是信任有加,甚至将他捧上了这么一个算得上是极高的位置,说实话,这么些年过去,被人大管家,大管家的叫着,他也的的确确很久都没有对着谁自称为奴才过了,尤其是,眼前这个一个十几岁的毛丫头。
不说别的,便是西苑的如夫人,还有二小姐,见了他可都是刻意交好的,二小姐甚至称呼他为张伯伯,只有这位大小姐,居然也想让他自称为奴才。
心里略有不快,张管家并没意识到自己被张幼莲这么简单的三言两语就挑起了怒火,转而在心里想到,不过就是想出个气找人发个下马威吗,可惜了,这位大小姐找错了人,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的撒气桶。
低了低头,张管家没理会梅子说的那句话,转而重新问道:“大小姐叫我来可有什么事要吩咐,若是无事,我这便回外院了。”
张幼莲啧啧有声的,让梅子和竹子往两边闪开些,也微微坐正了身体,“我这倒是真有件事,刘婆子呢,给张管家把早上的事好好学一学。”
说着,身后一直等着的刘婆子就被小桥带了过来,微微弯着腰,刘婆子言简意赅的将早上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虽说是让她用寥寥无几的几句话描述早上的事,可刘婆子的那张嘴愣是将那事说的极为到位,将黄嬷嬷以下犯上,克扣主子饭菜等等全都体现了出来。
听完了,张管家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倒是之前被张幼莲气成那个样子,如今有些缓过来了。
张幼莲又听了一遍刘婆子的讲述,随后看向一脸平静的张管家:“那这事张管家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呢?”
张管家神色不变,也没看任何人,只道:“自然是日后早点去罢了,既然菜都已经分好了,那便证明她去的晚了,这事大小姐怪不到黄嬷嬷的头上。”
说罢,张管家对张幼莲拱了拱手,似乎就要这么离开。
留在院子里的张幼莲,却是蓦然沉下了脸,大声叫道:“张顺!”
张顺一愣,被人叫张管家叫惯了,他竟是有多长时间都没听到有人直呼他的大名了。
转头看向张幼莲,张顺忍不住挑了挑眉:“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嘴角勾了勾,张幼莲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第一次站起来,正面对着张顺:“我问你,我是什么人?”
张顺无声的嗤笑:“您自然是这府上的大小姐,老爷的一个女儿。”
张幼莲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