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话

    天已经黑透。

    阴冷的夜风挑唆着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夜色如泼墨，浓稠的难以化开。空气渐渐潮湿，坐在小汽车的符桐摇开车窗，气流涌入车里，符桐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暴雨要来了”喃喃地声音，深沉的如同这夜色。

    草的阴影在招摇，地面化成一片黑色的海洋。沉闷的不只是这片天地，还有这里所有人的心。

    没人能安然入睡。

    “这是人鱼最喜欢的天气，”那森点燃了一根烟，面庞坚硬如冰：“攸悠，今晚你巡逻。”

    在后座的女人抻着懒腰，嘟囔了一句，从车座地下拎出机枪，掀开车顶的窗，把三脚架架在车顶上。

    “”在那森的注视下，这女人架完机枪，两手撑在两边，像一条鱼一样跐溜的跳上了车顶。

    符桐只觉得小汽车的轮胎晃荡了两下，然后车顶都往下压了几毫米。

    “该减肥了。”那森陈述事实。

    攸悠躺在车顶，把脑袋垂进车里，头发下垂，如同女鬼：“重的不是我，是枪好不好。”

    “无所谓枪或你，监视好四周。”那森原本就很低沉的声音又下了一个音节：“我有不好的预感”

    乌云翻滚，雨滴从天际潸然落下。风吹过，树木摩拳擦掌，昏沉的黑夜，徒添了一分凶狠。眨眼间，雷神暴怒，紫色的雷光划破天际，远处的山林里隐约亮起火光。

    攸悠匍匐在车顶，暴雨冲刷着她的身体，浸湿了她的头发。机枪黑洞洞的枪口，不断地滑落水珠，砸在车顶，淹没于细密的雨滴声中。

    “三点钟方向，有情况。”攸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在暴雨中，细若游丝。

    丛林，深而暗。每一棵树都像从地狱伸出的手，抓向天空，仿佛想要撕破那片乌云，让阳光倾泻。在不远处的的灌木丛中，几道影子比夜色更黑，它们摇摇晃晃，忽快忽慢，忽高忽低，从灌木从里爬了出来。

    隐约是人的形状。但是，不是人。

    “是人鱼！”与攸悠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她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中的机枪。一连串的子弹像流星一样刺破雨幕，在人鱼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走在前面的两只人鱼，几乎被射成了蜂窝煤。它们踉踉跄跄，仰面倒下，但是很快，那些血窟窿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没到30秒，这两只人鱼一前一后的站了起来。皮肤愈合之后，体表坚硬的鳞片也如雨后春笋一般疯长。

    “sh一it。”攸悠提起机关枪，从车顶站了起来。长靴走在车顶，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她从车顶走向车前盖，然后踏上地面。机枪轮上肩膀，火舌窜出，人鱼迎面扑来，女人却一步又一步向前走着，仅仅相距十米的时候，一只人鱼被打中，倒在雨水中，又一只人鱼被打中，也倒在雨水中。可是，这两只人鱼，都没能再自愈，也没能再站起来。

    因为它们的两只眼珠都被完爆，子弹顺着眼眶进入大脑，在颅骨中把脑浆搅成了浆糊。

    死的不能再死了。

    两只人鱼之后，又有几条黑影从灌木中窜出。它们的速度如脱弦的箭，呼啸着撕破雨幕，狞叫着飞奔过来。

    货车里，所有人都在颤抖，但是没有人，发出声音。

    一个司机瑟缩在自己的座位中间，仿佛想把自己揉进座位之中。他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够与外界隔离。耳畔，充斥着攸悠的机枪声，还有人鱼的嘶鸣。暴雨冲刷着货车的顶棚，细密的雨点仿佛打在人的心里。忽然，他的耳畔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心脏一抽，颤巍巍的睁开眼睛，然后，心跳几乎停滞——车窗已然龟裂成无数的小块，只是再一击，就会碎得稀烂。破碎的车窗外，一个狰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