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走进了一家布坊。布坊老板见有客来,忙过来招呼。
“姑娘可是要买布,小店各种花色应有尽有,姑娘想看什么样的?”
云轻岫说:“想买一匹青布,一匹白绢,用来做衣裳。”
老板仔细瞧了眼云轻岫的穿着打扮,转身挑了两匹上好的布来,问她:“姑娘看看,这两匹可入得姑娘眼?”
云轻岫细细瞧了瞧,伸手摸了摸,让掌柜的包好,付了钱子嘱咐送到巷中药店便离开了。
一出店门,尹谦就忍不住问了:“你买青布做什么?姑娘家哪穿得上这样的颜色?我瞧见店里有几匹绣绢倒是不错,你为何不瞧瞧?”
云轻岫说:“我衣裳够穿了,这是买来给你做衣裳的。”
伞里没声音了。云轻岫等了一阵,没听见他说话,担心他头一回白天出门会出岔子,就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问罢,却听得伞里人说:“偷着乐呢,没功夫说话了。”
“噗嗤。”云轻岫一下子笑出了声,惹来了路人的一记侧目,忙偏过头去,笑骂一声:“就知道耍贫嘴。”
孰不知,尹谦这句并非贫嘴,乃是实打实的大实话,他方才确实是躲在伞里偷着乐。不知为何,只要想到云轻岫亲手给他做衣裳,他心底就别样地开心,比吃了蜜还甜。之前不能让云轻岫为他铺床叠被时的惋惜,这一刻全都没了,心里满足得很。
路过那天晚上瞧见的酒楼时,尹谦开口叫住了她的脚步:“轻儿,可否进这酒楼里瞧瞧?”
“嗯。”云轻岫轻应了一声,抱着伞转身进了酒楼。
尹谦藏在伞里,进门时,一直提着心吊着胆,直到进了门,门前那两尊石狮也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去楼上雅间。”他对云轻岫说。
云轻岫依言上了雅间,点了壶好茶,待小二出去,才问:“可有想起些什么?”
尹谦仔细看了周围,沉吟一阵,说:“看着熟悉,可是却又想不起什么来。你走到窗边看看。”
云轻岫带着伞走到窗边,让他看了看外头,又向里看了看大堂,尹谦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最后他叹了一声,放弃了:“兴许从前来过,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所以记不得了。还是去别处瞧瞧吧。”
“嗯。”
云轻岫结了帐,出了酒楼,问他:“想去看哪里?”
尹谦想也没想便说:“去林府。”
云轻岫顿住脚步,愣了一阵,最终还是迈出了步子,往林府走去。
那个方向,是她最熟悉的,她曾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天真无邪的时光,受到过最深切地宠爱,但如今,那里已经是别人的宅子了。
时光总是这样无情,无论是想要的,不想要的,想留下的,想遗忘的,都会被带走,最后能留下的,只有心底的执念。而执念,恰恰是最让人悲伤的。
云轻岫不急不缓地在街上走着,莲步轻移,环佩不响,仿佛怡然行走在自家庭院,与喧闹的大街格格不入。有人看她,她不理会,也不在乎。她捧着伞走着,面纱遮盖了她的脸,掩住了她的神色,没人看得见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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