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雕花挂钟悠悠的打了十一个响,钟声响后,是他轻轻的脚步声。
瞿世峥一进门就看到知闲趴在书桌上的睡相,他走上前去,才注意到她胳膊下头压着一本书,密密麻麻都是法文。
书页上头都顺着页码的地方折了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小三角形。
他俯身去随意翻了两页,心中便有了计较。
她竟是看书的时候睡着了,许是等的太久了。
瞿世峥轻手轻脚的把她抱起来,知闲迷糊间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手臂自发的揽上了他的脖子,往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赖皮猫一样的不肯动弹。
他也就站着,由她抱着,低下头去一笑:“怎么不上床睡觉?”
“衍之,你才回来。”
她的声音含了软软的嗔意:“我想着想着你,就睡着了。正在梦里头跟你说话呢,你就回来了。”
他搂着她纤细的腰身,心中一动:“嗯,你都说什么了?”
知闲半晌没有说话,瞿世峥低头去看,她秀美的脸上已经落了泪。
她把头深深的埋在了他的怀里,才瓮声瓮气道:“你在前头牵着一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一直往前走,我在后面追你,一直叫你的名字,可是你就是不理我。”
知闲从他怀里挣出来,小小的推了他一把,含了哭腔道:“我不要理你了。”
她着实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可是落在他眼里,却是禁不住的让他的心为之一软。
知闲在他的面前一直是大方懂事,从未有过让他为难的时候,事事以他为先,用她的细致和温柔在他身旁伴着她,让他在冷枪暗箭中,能得到一处温暖所在。
现在这样的时候,让他看到了她小女人的柔弱和矫情。他不希望她一直大气端庄,她的委屈和脾气还有醋意,都是他乐于所见,甘于包容的。
瞿世峥一手揽过她,一手给她擦着眼泪,说:“知闲,我会牵着的人只有你一个。虞城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当初黄叔叔跟我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要嫁给我,而不是为了什么监狱的恩情,要我好好珍视你。”
“我的心跟你是一样的。瞿世峥的妻子,只会是你。”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忽而就这么释怀了。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断不会为了什么无稽的报恩之谈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
可她先前实在是怕极了,心里头又乱又难过,整个人的理智一下就散了。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晏家女啊,半路而来,自己本该是一个无处皈依的魂。
“阅兵那年我奉外公的令去上海安排事宜,在学校外头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姑娘,雪落的那么大,她就站在一池枯荷前头,也不知看什么,像个小傻子。”
“这个漂亮的傻姑娘撞了我,扔下一句对不起就匆匆的走了,让我一句没关系等了这么些年。”
明亮的灯光照在他俊毅的脸上,看上去神情比平时多了一分难得的柔和。
知闲脑中模模糊糊的还有些记忆,而更为动容的是,衍之他竟是记得这样的细节。原来那句一见钟情竟是这样的。她果真是狭隘小气了。
他将她横抱起来,放在床上,细密的吻便落了下来。
“衍之”知闲伸手去解他军装的衣扣,颊上红晕如霞,娇俏和婉。
鸳鸯交颈,披翻红浪,彼此合二为一,她与他,不是早就已经密不可分的融进了彼此的生命里头么?
一大早,林逸国便到了瞿家宅院里来向瞿世峥汇报。
“公馆那边已经要修葺完好了,不出两天少帅就可以搬过去了。”
“怡和洋行在距离茂城守军最近的平地上新建了规模不小的仓库,好像跟日本人有些往来,据可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