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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进来个穿黑斗篷的人,脸藏在风帽里瞧不清楚。

    那人不说话,抬手露出一副腰牌,俩狱吏见了一惊,慌忙站起来。

    “你们出去,咱家奉旨,有话问钦犯。”

    狱吏哈腰,躬身退到门外。那人提着盏琉璃灯,缓步走到近前。

    “三爷,别来无恙啊。”声调柔柔的,却暗含着一抹刻毒,“才多久没见,您怎么把自个儿折腾成了这幅模样。”

    顾承昏沉沉的,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要一口水喝,略动动,前胸后背一阵剧痛,牵扯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

    恍惚间记起来,他是被人用铁链子穿了锁骨,又在琵琶骨处勾了两把刀。怪不得,连呼吸一下都能觉出入骨的疼。

    眼前有些迷蒙,他试图分辨出来人的面容。那人也正有此意,解开帽子,露出清秀标致的一张脸。

    “良泽”他辨识出,低声唤道。

    良泽啧啧叹息,“难得三爷还记得我这个人。快别说话儿了,多辛苦,我瞧着都觉得疼。您这会儿连喘气都难受得要命罢?唉,素日多清雅的一个人,难为他们也能下得去手。”他叹着,却也不掩笑意,“您说,我师傅要是看见您现在的样子,那得多心疼啊?”

    顾承看了他一眼,无话可说,索性不再言声。

    良泽盈盈笑着,接着道,“您说我师傅该知道了罢,不如猜猜看,她什么时候会来救您?我有日子没见过她了,就指着这么个机会,能好好见她一面儿了reads;。”

    他还是不说话,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实则也确凿是没有气力,双腿早就站麻了,又酸又痛,可还得笔直的站着,稍微一打完,勾着锁骨的链子就被拉直,更深的嵌进肉里。双臂被吊在架子上,身子业已被固定得死死的。

    “看来皇上估摸的不错,您真是条汉子,这么硬气。可是也得说皇上是手下留情了,迄今为止没给您上那些个惨无人道的酷刑。依我说呢,是犯不上,您招供不招供其实不重要,有我这个人证就顶一半事了。回头我师傅再来救您,坐实了畏罪潜逃,您就是跳进黄河也照样洗脱不清。”

    他每说一个字都仔仔细细的盯着顾承看,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慌乱或是痛苦的表情,然而只有平静,满不在乎,无所畏惧,令人绝望的平静。

    为什么,这个曾经让他觉得高不可攀的男人,到了此刻明明潦倒至斯,沦为刀下鱼肉,却依然淡定冷静,甚至还有着一股凛然的气度。

    他怒不可遏,从顾承的沉默中感受到一阵轻蔑,“三爷,你是不是暗暗祈祷,希望她千万不要来救你?没有用的,她是什么样人你最清楚。她放不下!倘若三天后她还不现身,皇上就将你定罪,押赴西市凌迟。到那个时候,她就算救不了你,也一定会来给你报仇。”

    “我等着她,为了见她,我可是无论如何都会撑着活下去。三爷,你也一样,良泽这话,今日与君共勉。”

    他笑着转身,身后的铁链忽然动了动。他听到顾承艰难吐字,断断续续的在说,“是她对不起你,她欠你的,你应该讨还,你可以全数报复在我身上。”

    凭什么呢,就因为他是她的丈夫?良泽豁然回头,咬牙戾声,“你还不起!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债,我要她欠我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要纠缠不清的欠下去,我要她永远都摆脱不了我这个人!三爷,倘若你死在我手上,你猜,她会不会亲手杀了我替你报仇?我等那一天,能死在她刀下,值了,总好过孤零零一个人毒发身死。”

    说罢,他扬声喝令外间守候的人入内,立时有五六个北镇抚司的人涌了进来。顾承匆匆一扫,赫然在内中看到了钱志的身影。

    “此人有武功,还有同伙,皇上口谕,为防钦烦逃逸,挑断其手脚筋脉。”

    铁链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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