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安稳>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儿,顾承说话算话,这天晚上在家陪着她,俩人吃了一顿饺子,第二天一早他便让人套车,带着她往城外去了。
出城走了三十里路,车停在一处农庄门前。小小的院子,墙外围着一圈篱笆,冬日里头没有花草点缀,整间院落更显朴实无华。
屋子里头收拾得挺干净,土坑葺得足够宽敞,就是俩人躺在上面打滚都尽够了。除此之外,桌椅摆设都很简单,没有特别之处。
“这又是你的别业?”她环顾四下,“置办这么个地方,是打算返璞归真?”
他摇头笑笑,“不是别业,是父亲分家时得的一处庄子,本来就在,只是这些年我也没怎么来过,我提前叫人归置了一下。这儿清净,只有咱们两个,虽然简陋点,好在一应东西都齐备。”
“一个熟人都没有,不会被打扰,就在这里安静的过年reads;。”他躺倒在炕上,一派自在,“你说好么?”
确实不错,比在那个空落落的五进大宅子里强。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往炕上一歪,刚挨着一下,人立马坐了起来,“这么硬!”
他笑出声,眉眼愈发活泼,“没铺被褥当然硬,看来你这一年还没吃什么苦,连土炕都没睡过。这么说起来,我也就放心了。”
她讪讪的,又有些不服气,“谁说我没吃苦,我连山洞里都住过的,地上又潮又凉,比这硬多了,要不是有人陪着,我连生火都得自己来。”
想着那一幕,难免回忆起生火的那个人,也不知道蒋钊这会儿在潼关城里过得如何。不过他委实是个精明人,大抵是不会吃亏的,至于他那个憨厚的哥哥,怕是已经和白音成了亲,妇唱夫随。
沉思了半日,转头再看身边的人,他皱着眉,有一言难尽的懊恼,“我辛辛苦苦养了三年,还自觉养得不错,谁知道你这么糟践自己,我给你的钱呢,怎么不知道找个像样的客栈住?”
那时节,哪儿还能去客栈投宿,不过细节不必赘述。他既提到钱,她便兴冲冲地转而说起钱的事,把自己整治孙氏父子的经过一通描述,临了得意洋洋道,“现如今我也不是身无分文的人了,怀揣一万两银票,虽然还赶不上你罢,但好歹也算有家底,回头嫁妆单子拟的丰厚点,绝不亏了你就是。”
他颇有兴味的看着她,“连嫁妆都是现成的了,万事俱备,什么时候出闺成大礼?”
“这得你来定,我一个姑娘家犯不上操这些个心。”她不害臊,说得从容,半晌想起方才的话,又问,“你好像一点不惊讶我去孙家报仇,是不是早算到了?”
他颔首,其实对她报复人的法子多少有点异议,不过对付那样寡廉鲜耻的人,倒也无伤大雅,“我确实想过,还想过去长芦找你,因为知道你一定会去那儿。孙家不仁在先,你要报仇也是应该的。”
她甚是满意,瞬时想起还未报的仇,看了看他,他的眼神似乎也变得有点飘。心里存着顾忌,她缄口不提,话锋一转的问他,“庄子上的人都被你打发了,咱们中晌吃什么?”
他想了想,忽地一跃而起,拉着她的手往厨房走。庄户人家的灶台大,边上放着些收拾干净的小鱼和饼子,房间角落里堆着一小撮柴禾。他生火,在灶上安了口大锅,把鱼和干巴巴的饼子往上头一搁,笑说,“午饭就是它了,这里人惯常吃的家常菜,叫贴饼子熬小鱼。”
她远远看着,撇撇嘴,“怪脏的,能好吃么?”
“嫌弃啊?要不,饿你一顿?”他调侃,“一顿不成就两顿,到时候吃什么都觉着香了。”
白了他一眼,见他又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线条精干流畅的手臂,她的视线落在上头再移不开,好一会儿才想起反驳他的话,“你敢饿着我,看我急了,回头连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