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伤>
“你现在就可以讲给我听,还有什么事儿,是我接受不了的?”他放低了声音,笑容温和,“你的心里话,我不是早就听过了么。”
沈寰滞了滞,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她的那些秘密,他全部都知悉,也早已全数不在意了。
可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她一直心存疑惑。他原本是一个清正刚直的君子,为了自己,已然连前程身家都抛下了。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他认定她有泼天的冤屈。如果有天让他发现,自己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她其实只是个为达目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呢?
她半天神游太虚,他看着她笑了起来,“怎么了?是我的话让你烦恼,还是外头那个人让你烦恼?”
她回过神来,不由在心底喟叹,这个人总是那么善解人意,简直令她更加无地自容。”
她听得双眸澄亮,“可是,我怎么能信得过你?”适时低下头去,幽幽叹道,“毕竟他可是一心一意,养了我这些年。”
何患奇直觉这事儿有门,哼了一声,“他养你?就让你穿这一身吊死鬼样儿的白衣裳。切,你等着,我教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真心待你好的人。”
有心人说到做到,几日后,何患奇忽然笑眯眯的捧出一枚挑心,一脸得意,“送给你的。不值什么,戴着玩罢。”
金镶宝白玉鱼篮观音挑心,做工精巧富丽,戴在狄髻正面上,确然能衬出雍容好颜色。
沈寰拿在手里把玩,有意无意问,“从谁家弄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何患奇笑得愈发得意,“你只说好不好看,像不像你从前戴过的?”
沈寰摇头,有些怅然,“这是妇人的款式,我是姑娘家,从前不戴这样的。”
“哎呦,那是我不走心了。”何患奇真心抱憾,不由厚着脸皮笑道,“没事,你先留着,回头自然有用得着的时候。或者我再去给你找,眼下小姐们最时兴的样式来。”
沈寰没吭气,侧着头专注看那枚挑心。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的,阳光洒在她莹润如玉的肌肤上,微微泛起金色的光泽,宝相华美,气质出尘,简直比菩萨身边的龙女还要艳丽生辉。
何患奇失神半晌,喉头动了动,“我帮你戴上罢。”
沈寰不置可否,停了片刻,忽然垂下眼,笑了笑,“好啊。”
顾承进门的时候,刚巧就看见了这一幕,眼前的少年男女,双双面含微笑,态度亲昵熟稔,任谁打眼一瞧,都会觉得男的俊美妖娆,女的风流妩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白玉挑心宝光一闪,登时刺痛他的双目。二人停下话头,转而看向他。
顾承抿了抿嘴,不过应以微微一笑,随意点点头,便想拔腿远离这片旖旎的风光。
“三哥。”沈寰忽然开口叫他。
自打他亲口承认要娶她为妻,她再没有唤过他一声三哥!
他顿住步子,几乎有些错愕的回首望她。
也许她是不想在昔日仆从面前,流露太多端倪罢,他如是安慰自己。
可心里仍禁不住七上八下,莫名有些发慌,随即听她问道,“这枚挑心好看么?是阿奇今儿送我的。”
何患奇是一个出逃的下人,如何能送她这么贵重的饰物,即便有,多半也是从主家偷来的东西。
这点她不会不知道,除非这个故事另有隐情,何患奇根本就不是,她向自己宣称的那个人。
那么就是他们合起伙来在骗自己。一瞬间他心凉如水,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人哄得团团转,却还可笑的丝毫不自知。
现在好了,她公然在他面前,和这个来历不明,俊美如画的少年郎眉目传情,或者说,任由这个来历不明,俊美如画的少年郎对着她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