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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过之后,如祝妈妈所料,顾承果然不理人了。不光不理她,连带对徐氏c沈寰在内,皆是摆出一板一眼,有事说事的态度,再也没有多余的辞色。

    可无论再怎么掩饰,众人也能看得出来,顾承脸上除了平缓的沉默,还多了一份恹恹的黯然,像是自那夜之后,他已失掉从前的生气,放眼周遭天地,一切都让他觉得了无意趣。

    这是操之过急,引发适得其反的结果,徐氏在难得清醒的时候,窥得儿子的面容,也闻得祝妈妈的哀叹,自此病势愈发沉疴。

    入了冬,顾宅中更显萧索,尤其是夜半时分,风中时常夹杂着上房病人沉重艰难的喘息,间或还有一两声,手指敲击屋檐的响动。

    沈寰围着披风坐在炉火旁,屈指一算,今夜正是与那自称刺客之人,约定期满之日。

    站起身抖落披风,才要迈步,又回首抄起一只铜制小手炉,这才不紧不慢打开房门,提气轻身上了屋顶。

    那人一身黑衣,与暗夜自然而然融为一体,盘着腿静静坐在屋檐上。

    沈寰心中生出钦佩,对于他何时到来,何时潜于此地,自己是一无所知,他当真能做到鸟雀不闻,人亦无法察觉的境地。

    她走上前,与他相对坐了下来。北方的风凛冽如利刃,拂在脸上带出一阵生疼感。

    “坐这儿不冷么?”沈寰笑问,“进屋去罢。”

    那人劲瘦的脸隐匿在夜色里,看不出什么表情,“习惯了。”淡淡一句,再做释义,“一个刺客,是没有机会挑选环境的,只能去适应环境。”

    这算提点?还是平实自述?沈寰笑笑,不再纠结待在哪儿的问题,“一个月已过,你想好了?”

    那人背脊挺立,坐姿端正,只应了一句,“这话,该是我来问你。”

    “不该。”沈寰摇了摇头,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我没有选择权,决定还该由你来做。”

    那人看着她,唇角似乎动了动,“你在厌弃什么?”

    原来竟有这么明显,看来她的城府依然不够深壑,心中厌弃感不由更盛,索性垂目不再作答。

    “一个月前我见到你时,你身上有勃发的生机,也有勃发的杀气。”那人缓缓说道,“一个月之后,这些特质都消失不见了,你有了明显的变化。”

    “是么”沈寰喃喃自语,这样透彻明晰的话,却被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轻易道出,不知是该觉得悲凉,还是觉得欣喜。

    也许是因对方的平静里,显露出极好的耐性,她忽然有了倾诉的,“我从前总觉得,如果想要什么,无论是东西还是人,那么就该去争取。掠夺也好,强占也罢,最终总能达到目的。”

    “可现在,我不确定了。”她的叹息有如风中柳絮,须臾便被吹散开去,“即便一个人心里有你,也会因为道义,因为规矩,因为世情阻碍而拒绝。”

    “人心太过坚硬,我自问没办法攻克。”她沉沉发笑,说出心底最为隐秘的绝望。

    年轻的刺客低笑了一声,没有任何奚落的意味,“人心是这个世上最坚硬的东西,也是最柔软的。就像人的身体一样,看上去脆弱的不堪一击,可是肌肉又有着天然的,极强的抵御力。刀子每扎进去一寸,都需要再加数倍气力;拳头打在身体上,无论多用力,最终都会被弹开。”

    “你要做的,也许是学会用一些,更为柔软的巧劲。”话锋一转,他微笑着将言语,再落回到她身上。

    沈寰抬起眼,注视面前人,年轻的面孔,周身没有一丝锋芒,惟有冷寂,很像一棵孤木,苍劲而孑然的屹立在天地间。

    她不禁笑了出来,“说得好像在理,你和女人相处过?”

    “没有。”他坦率笑道,“刺客禁欲,接近女人容易令头脑变得不清,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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