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的时候,张子翔跟高中好友骑行了几个中远程。连续一个半星期,隔上一两天就走一次,晒得比军训时候还黑。玩够了,又开始在“如你所见”上早班,暑假里许多学生留校,顾客比冬天时候多。
令人意外的是,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张子翔上早班时候一直没见着梁师兄。白蓉说:“这人有时候是这样,连续半个多月不来,最长的时候能三个多星期。要是真还上学的话可能是课忙或者不想起床吧,这不是放暑假呢,也有可能回家呀。你以为人家就没家?”
于是张子翔每日莫名有些无精打采,他视梁师兄那杯拿铁为一天的开始。每天看看书,越看越是抓心挠肝,想发条短信,又觉得没理由。
结果八月过去一个礼拜的时候,张子翔又看见了梁师兄。
那是一个礼拜天的下午。夏天正热,点冰饮的人多,用咖啡机做热饮的机会少。张子翔许久不碰蒸汽管手痒得厉害,使劲撺掇白蓉喝杯热饮,白蓉嫌热,死活不喝。他只好认真考虑是不是来上一杯自己喝,但是他自己也不想喝。就在这时,梁师兄从外面走进来。
张子翔看梁师兄的时候眼神一向都特别好使,包括直视和余光。他一眼瞥见梁师兄在拉外面那层玻璃门,噌一下蹿出吧台,一伸手把里面那层门拉开了。这次有点过于热情了,吓了白蓉一跳。梁师兄也微微愣了下,说:“谢谢。”
张子翔兴奋得不行,搓手:“梁哥你来得太好了,我正憋得不行想做个热饮,结果我们谁都不想喝,正好你来了。”
“是吗?”梁师兄看他一眼,“那今天换个大杯,你可以一次多玩会。”
张子翔不觉得这是取笑,他觉得梁师兄特体贴。
“你今天怎么下午来了?刚睡醒?这段时间也没看见你。”张子翔快乐地倒牛奶。
“出了趟远门,刚回来。”梁师兄说。
他进来的时候张子翔就注意到了。肤色没怎么变,人却又瘦了不少。从侧面看过去,肩膀薄得甚至隔着衣服,都感觉隐隐能看见骨头。
“这么一看好像是挺远的,跟去了难民营似的。”张子翔说,“瘦这么多。”
梁师兄抿了下嘴,嘴角现出一个近似微笑的弧度:“你也出去玩了?晒这么黑。”
“对啊,我去非洲了。”张子翔笑说。
这次梁师兄确实笑了。
“你真的刚回来?刚回来就过来,你累不?”
“我家离这不算远。”
“然后你从明天起就又每天都来了?你说上学时候不经常能碰着,假期老是见,我居然每次一看见你就觉得现在正在上学,你说奇怪不?肯定是平常你太爱教育我。而且我明明就喜欢放假,一天看不见你还觉得少点什么。难道我有潜在的受虐倾向?”
“说明你爱学习。”梁师兄说。
梁师兄走了以后,白蓉惊奇:“小翔,你行啊。连他都能搞定,我还真小看你了。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哎,这人居然还能笑还能说笑话,果然是人啊。”
“你怎么又改了?不是说他像书生将军吗。”张子翔说,“人家好好的,你凭什么说人家不是人?”
“他哪里像人?”白蓉反问,“长成亚洲成年男性的人形?会进食?这些都证明不了什么,我只信感觉。我告诉你啊,从第一天看见他起,我就觉得他哪天飞天了,我都觉得不奇怪。”
张子翔想象了一下梁师兄一本正经地飞天,特别想笑。但说他像人类吧,明明就是人,也觉得奇怪。
“他应该被放在博物馆做展览。”最后张子翔认真地定义,“我觉得这种说法比较适合我对他的感觉。”
底蕴丰富,值得被放在最高最重要的位置。淡然的,被千万人围观也不为所动。普通却显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