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将小手从砸得血肉模糊的蛇头里抽出来的时候,月亮刚好挂上树梢。
狐狸爬到云薇身边,趴在她胸口,就这样闭上眼打起仆鼾云薇小憩了一会儿,顺手将白狐扔在一旁,爬起来剐了蛇皮,拔了蛇牙,装在布袋子里,提着白狐消失在黑夜
云薇和白狐前脚刚走,洞内便飞入一直灰鸟,停在蛇肉上,片刻又飞走了。
容宣依在床头与母亲言笑。真是医好了,宣儿看起来虽然还虚弱,但已没有之前中毒的迹象,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颈上没了紫色的痕迹。容栤显然欣喜若狂。
“她说让母亲将天蚕衣作为诊金给她”,容宣说着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月光倾斜下来,容栤开心又面带担忧地看向容宣,见他神色如常,心内疑惑,听他说了这一句,随意答了一句,“恩,”复又反应过来,吃惊道,“啊?”
“哪件天蚕衣?”
容宣几时见过正经严肃的母亲这个样子,不由暗自开心,“母亲没有听错,就是与我滴血相连的那件物什。”
传闻天蚕衣世所罕见,可大可小,轻如薄纱,高级的还不服管教,需得有缘之人滴血认亲,才能启动它护主的功能,否则就是俗物一件。
容府号称江南最富,容栤与她前夫坑俪情深,前夫被害死后,竭尽全力寻找这传闻中的天蚕衣,耗费金钱人力无数,终于在雪垅山中寻到一件被冰封的天蚕衣。
也不是没有人起了歹心,可是机缘巧合,独独小儿子能与它心意相通,滴血相认。容栤见蚕衣上冰雪覆盖,不宜孩童穿戴,指派了人看守,此事便罢了。宽广江湖,容栤自知瞒不住这件事,反其道而行,各个版本的谣言传得满世界都是,以至于云薇初入江湖便得知了此事,还找上门来。
容宣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何尝不知母亲心里想的。月型石刚开始贴在胸口的时候凉凉地,慢慢的被身体捂得暖暖的。他脸上浮上两片红晕。
“孩儿已经答应她了。”
容栤急得站起来,又不忍苛责他,只得在床前来回走动。
“宣儿这事做得真糊涂,”“且不说你是否需要,我们舍不舍得,单是那活物的意志,那又岂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容栤说到这里脑袋里灵光一现,对啊,给她她也不一定拿得走。关键是宣儿是真的需要啊。
容宣意志坚定,未等母亲发话,道,“母亲,在给她之前宣儿决定与那天蚕衣绝了关系,”
“宣儿,你,你还太小”
“母亲,你知道的宣儿命都是她救的”伸手,隔着衣物感受着月型石,它已经与他的温度同样温暖了。
容栤挥手打断了他,“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你只管好好养伤便是,我容府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数不尽的好处还抵不了一件天蚕衣吗?”
容栤看他脸色苍白,坐到床沿上拉着他的手,叹道,“宣儿,为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愿欠人什么,可宣儿你仔细想想,她和你谁,更需要这件天蚕衣”
“可是,母亲”容宣祈求的看着她。
父母都是扭不过自己的孩子的,那双执拗的眼睛让容栤败下阵来,“唉”,罢了,“如果她执意要那天蚕衣,母亲给她便是”
容氏二人头上房顶。云薇晃动小腿,旁边的白狐一脸可怜的看着她,云薇拍拍它的头,终于肯将它抱在怀里。
清风朗朗,明月高照。一人一狐背影化成一个黑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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