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周通被金台踢伤,滚翻在地,四十几个徒弟同声乱嚷,并力同心帮助。那晓得英雄金台全然不怕,两边膀子胜如枪戟,抵敌众人,真正本事。苏云c徐大娘c官官多唬坏了。何其回来闻了此信,匆忙走来解劝。那卢海实在来不得了,见何其来劝解,他就顺手收船,叫道:“徒弟们,看何老师分上,饶了他罢。我们去禀了官府来拿这狗头便了。”何其劝去金台,金台也不晓得周通心口受伤。苏云怕事,将门闭上。金氏娘娘说道:“天啊,看他们这般打去,人多唬得坏的。倘然打出人命来,如何是好?”苏云便接口道:“那个姓周的,在地上滚了一回,两只手捧住了心口而去,不知是凶是吉,但愿他无事便好。”官官说:“致命的所在,怕人得紧啊。”大娘对苏云道:“可恨万恶人,不想自家无法,叫人又来寻气,姓周的若有差池之处,兄只怕弟难以脱身。”少表大娘着急,再说卢海四面看不见周通,旁人回说:“先回去了。”卢海方安了心,带了徒弟们离却了杏花村。各人散去,不必细说。讲到杏花村上,看相打的人足有数百。大家多说:“看不出这个瘦怯怯的人,倒有这样好本事,两个拳头把他们四十几个人打得落花流水。但不知这个后生叫甚名字。”一人道:“呸,真的是个冒失鬼,这个人姓贝,名州,号叫金台。常常有人传说贝州金台,就是这个人了。”旁有一人笑个不住,说:“自己假在行,倒说别人冒失鬼。贝州者地方也,姓金名台,号为小辈,别号英雄,并将起来就叫贝州金台小辈英雄。什么姓贝名州,真正假在行。”一人道:“啊呀,这等说起来,倒是我自己做了冒失鬼了。”
丢下东边,再讲西边。那周通踢伤心口,自觉无颜,恐防卢海得知,倒了脾胃,故而忍痛而归。家人小使动问主人,只说跌了一交,不妨事的。大娘知道出来观看,周通也是这般说法,要瞒师父。那晓得卢海听闻街上传说:“周大爷帮助卢师父,那晓得反被金台一脚尖滚来滚去,真正好看,不知可保性命否?”卢海一闻此言,忙忙赶到周家,走进书房,只见周通倒在牀上,啊唷之声,呼疼呼痛。几个家人在着牀前叫声:“大爷,既是这样疼痛,何不延医看治?”周通道:“不要延医,请方大爷来。”卢海道:“啊,徒弟。”周通道:“师父来了。”卢海走近牀,再叫声:“徒弟,你被金台踢伤心口,怎不说与我知道?倘有差池,如何是好?”周通道:“啊呀,师父啊!徒弟自己跌了一交,有些疼痛,并不是金台踢坏的。”卢海道:“我知道的,你不过恐怕倒霉,故而瞒我。那金台我也打他不过,何况是你?倒了些楣却也不妨,休得瞒我。说明了好与你翻冤。莫将性命如同儿戏。”便再三再四盘问。周通料想不能瞒过,只得说道:“方才我帮师父想挤碎他阴囊,不想被他飞出一腿,踢伤心口,疼痛难言。恐怕诸人笑我,故而瞒的。”卢海道:“性命为大,怎么瞒我?”便把周通胸口解开一看,一片青紫,乃是致命的所在。那卢海乃是拳教师,跌打损伤的药很多。怎奈致命的所在,凭你奇方妙药不相干的。此时一众家人问道:“可不妨事么?”卢海回说:“贝州金台打了致命的所在,不出三天总要死的。快去报与大娘知道。”小使慌忙去报大娘知道。大娘闻报,好不慌张。说道:“金台如此无法,快叫连元去禀县官,饬差先捉金台,免得知风逃走。”外边又见方佳到来。方佳暗闇心惊,走近牀来连叫:“大哥。”周通强强口,起初还可以讲话,如今更加疼痛,话多讲不出了。做一个鬼脸,似乎说:“多是你害我的。”方公子心中明白,问卢海道:“生死如何?”卢海说:“致命伤,重得紧了,必死无生的了。”方佳叫声:“哥哥,不必心焦,今朝待我去做出头椽子,亲自往衙门中去见县官,拿着金小子。哥哥无事也要将他处治。哥哥倘有差池,金台一发难逃了。”卢海便说:“公子说得有理。”一面周府连元前去报官,一面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