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太夫人命双福往聘金台,众小使一同出外说道:“阿哥,兄弟,我里太太真好石亢子,我里的水浸木梢,只要金台聘到,就拿和尚打掉。双福兄弟,是你年纪还小,勿应该叨揽这个差使啊。晓得贝州末?上南去的?落北去的?不问头路就跑?”双福道:“阿哥勿要道我年纪小,年纪虽小,难道勿生百吊呢?况且贝州到过,及其在道。”那个道:“住了,住了。既然在道,我且问你,贝州地方是什么省分?”双福道:“啐,一点点也难勿倒。浙江省过去,陕西省过来,两搭界。云南省该管的。”那个道:“阿,埋的!,云南省该管的勿曾在道的。来告了你落个罢,贝州是山东省分,在太原府城当中。我前年见过金台的,他留我过了冬走的。”双福道:“如此,金台你倒认得的?”那个道:“烧做子灰也认得的。”双福道:“你到说说看,长的呢,短的?胖的呢,瘦的?有须呢,无须?多少年纪哉?”那个道:“入娘贼,亏得我当真见过的,难勿杀的。他身体足有一丈七八尺长,大头大脑,黑答麻子,眼乌珠,足有葡萄大,太阳里两个大疮疤,眉毛豁起,塌鼻头,大下巴,大肚皮,好像弥陀佛,两只粗臂膊,胖得来肉多,坍得下竹根。髭须长,大耳朵,上秤称称足有三担半重。还有一只其长大个大。我问他多少年纪,他说六八四十八。那城王庙前两只石狮子,晦子娘的气,被他常弄,好像跋东瓜。铁香炉托在手中团团的走,那石碑牌被他弹脱过两只角的。因此各处闻名多叫他金好汉,他相与的多是官府。”双福道:“啊唷,唬唬唬杀哉。如此大气力自然打尽天下无敌手的了。阿哥既然认得金台的,你去了罢。”那个道:“我勿去。”双福道:“为何勿去?”那个道:“我若一去,金台必要留牢我,非鱼即肉,要他破钞。”又一个道:“少住几天便了。”正是你一句,我一句,却好金台立在旁边,含笑说道:“大家不必吵闹,可晓得金台就在眼前?”一个道:“啥个,啥个?眼面前多是我里自家的兄弟,那里有啥个金台在此?要你喷蛆削舌!”金台道:“可笑你们人也不认得的。在下就是金台。”那个道:“呸,那间勿色头哉!一点点金气多无得到来,冒认英雄,该当何罪?”金台道:“哈哈,列位,我正是金台,天下闻名,打过了多少英雄好汉,何怕一个少林和尚!”那个道:“住了,住了。你是军犯林和,说啥个贝州好汉。一个人的说话勿相信的。”金台道:“你们如若不信,大家不可声张,看我打掉了少林僧,便知真假了。”多道:“哈哈哈,这句说话倒也勿差。几时打呢?”金台道:“不是今晚,即是明日。”一个问道:“如何打法?”金台道:“只消见景生情,有何难处?”一个道:“哈哈哈,这也快活死哉,你若果然打掉了少林和尚,太太必定欢喜你,我们大家再送你银子,太太赏你金子。”金台听说,笑道:“我却不是贪财之人。”说了几句,便抬身走去。再说小使们等说道:“阿哥,你道林和的说话,真的呢,假的?”一个道:“据我看得起来,只好半真半假。”那个道:“啐,出来真末,索性真;假末,索性假。有什么半真半假?”一个道:“勿呀,听他的说话硬挣,又像真的;看他的身坯瘦弱,又像假的。勿得知到底真假如何。勿要管他,且看他打得掉呢打勿掉。打掉了和尚呢,是真的;打勿掉和尚,假的。”那个道:“说得勿差。”
且说金台走出外边,心内一想:“这罗汉拳已经被我偷学完全,如今少林和尚要当灾的了。若还太太不出主意,权且容他多住几日,如今太太出了主意,叫这和尚少住几天便了。我今打退少林僧,乃是太太的主意,不怕窦总兵出头。”
少说金台心内思想,再谈窦虎独坐厅上,吩咐家人排开酒席,与少林僧共饮谈心。僮儿斟酒,旁边侍立。饮过三杯开口说道:“和尚,我想你们少林的僧家却也不少,未知拳棒精通者共有多少?”法通道:“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