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孟龙家里有个买办,名叫马熊,也是贝州人氏。从前贫苦之时,与金台是邻居,幸亏得金台之父时常周济。后首马熊出门谋生,东飘西荡一十二年,到了孟龙家里做个买办。目下,又是两年。彼时,金台只得三岁,近来声名大振,马熊倒也心喜。上夜,马熊听见苏小妹说金台是他的亲夫,就想起前情来。自言道:“从前受他父亲的恩,十四年来未曾补报。古人云:知恩必报为君子,负义忘恩不是人。他的妻子如今身被绑了,吾也当去搭救。”马熊主见已定,便上前去禀孟龙道:“大王既爱美女,须要蜜语甜言劝他们,不可行凶性急。包在小人身上,多则十天,少则八日,管教和顺成亲。”孟龙听说,心中自是喜悦,马熊说话却也中听,说道:“吾把三人交与你,好言好语去劝他们。十天之内若成了亲,赏你黄金白银。”马熊道:“多谢大王。”孟龙道:“过来,把他们放了,穿好衣裙,交与马熊带去。”喽啰们答应一声,立刻就来放了绑,穿好了衣裙,交与马熊。孟龙吃醉,便去安睡。再说那马熊把三女安顿在一间房内坐下,送茶来解渴,顺喉咙就将缘故说明了。姐妹三人心内方安。可惜那粉颈嫩手,浑身肌肤,棒打得血流鲜红,说道:“今遇着恩人搭救,我们时时刻刻记在胸中,日后总有图报,保你儿孙代代荣华。”马熊道:“啊呀呀,言重了。但不知金二官人目下在于何处?”苏小妹道:“现在往山东登州去看斗法。”马熊道:“你们且宽心等几天,待吾日日到江塘上去,买办为由,暗访金二官人便了。若能会见了金二官,待他来做出头椽子。”姐妹闻言,心中大悦。马熊便出去安眠。
次日天明去买办,放船渡过护庄桥,到了江塘,忙上岸去,一路打听,再走到何其家探问。答道:“尚未回家,足下来此为着何事?”马熊说出细情。何其闻言,喜道:“难得足下如此好意,实为罕有。就是吾也在此等候金台回来,便好说与他知。但是孟家庄在江中,虽有船舟,路道不通,四面多有阻隔,如何进得虎巢中去呢?”马熊听说,摇摇手道:“此事何难?在下穿针引线,这般如此,必能成功。”何其哈哈道:“若得如此,三个女子可保无虞的了。金台是早晚必然归来的,足下天天来一回,等会见之后,一同举动,里应外合。”马熊答应了,忙忙辞别,买些物件,放船归去。此日无话。
来朝何其正在梳头,却好金台转来。讲至圣姑姑把金台渡江之后,同了何永儿又往别处去了,金自回来。到了何其门首,连扣三声。何其连忙开门,连称:“好了,好了!贤弟里面来。”金台道:“来了。哥哥,小弟奉揖。”何其道:“贤弟请了。”金台道:“哥哥连日好么?”何其道:“为兄的是好的,只是有祸在此。”金兄道:“什么祸在此,敢是人来捉吾?”何其道:“非也,非也。你且坐了,待吾来说与你知。”金台便坐下,问何其道:“敢是有人欺侮你么?抑有人来寻是非么?”何其道:“贤弟啊,只为江中有个孟家庄,庄上有个强盗名唤孟龙,前日自此经过,被他见了三个弟妇,不料这厮顿起不良,要想白要。”金台道:“吓,竟,竟,竟要想白要!哥哥便什么样呢?”何其道:“贤弟啊,吾不依了他,他便用强,统领了八十个喽口罗,狠如狼虎,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明灯亮火来抢。”金台道:“啊呀,难道就听他们抢去么?”何其道:“啊,贤弟,吾焉能就听他们抢去?只是众寡不敌,吾败了,那三位多姣被他一齐抢去,如今多在他庄上。”金台听了,怒冲冲的立起身来,捶捶胸道:“不知孟家庄在何地方?吾亲去问孟龙。”何其听说,便道:“在水当中,用船渡过去。只是庄路不通,四面多有护庄桥阻隔,防巡看守十分严紧。不问什么人,难以过去。”金台便对何其道:“小弟从来不怕凶的,休长他恶志,没了自己的威风。凭他是铁壁铜墙,吾单身进去不怕的。”何其道:“贤弟,休得夸口,没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