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被他说得一噎,一下怒气也不知如何发。
他语气里隐有怨怼,昨夜她还亲口允了他,让他醒来时一定能看见她,但还是失言了。本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却不知他看得那般重。
她看到炉子上热着的药膳,小心将粥端起来,说:“先吃点东西。”
“嗯。”
她一边喂着他粥,问:“鹤枳老头没刁难你吧?”
顾珩摇头:“没。”
桑柔撇嘴,不信。
顾珩补充:“就是将我的身家财产调查了个遍。”
“这个死老头!”
他笑着说:“我还想你的琴技这么厉害,会是师承谁家,没想到竟是赫赫有名的鹤枳先生。而被大梁传成谜一样的传奇人物,竟会是这般脾性。”
“他隐居久了,浑身上下捂出了一生毛病,你别理他。”
“不会,挺好的。”
桑柔嗤声,好个鬼。
“阿柔”顾珩又出声唤道。
“嗯。”
“阿柔”
“嗯?
”
她抬眼不解地看他。
顾珩拿起一边的帕子,揩了揩嘴,又伸手,将她手中的碗匙拿掉,裹住她的手,拉倒自己唇边,吻了下。
桑柔身体一颤。
顾珩说:“我吃不下了,你陪陪我。”
桑柔不说话。
顾珩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说:“我动不了,你坐过来些。”
桑柔犹疑了下,终还是坐过去,被他一下揽入怀中,又掀了衾被,将她裹住。
“好冷,这样暖多了。”他满足地喟叹,转头,一吻印在她额头。
桑柔仍有些抗拒,却被他的言语动作一点点软化。
这样可怕的人,总是知道该如何对付她,捏着她的软肋,对位下招,而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昨夜折腾得太晚,心中惶惶睡不安稳,一早便醒来。桑柔身体本不好,早疲乏之极,如今窝在他怀中,软衾暖怀,便不知觉地睡了过去。不知多久,她醒来,却觉一片漆黑。眼周触感软腻,她动了动,有物什被轻轻拿开,光线慢慢充足起来。
她睁眼,却见顾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问,声音微哑。
“我们这算是同床共枕了吗?”他说,“天冷时,你睡觉要老实很多。”
桑柔被他说得一阵脸热,忙要起来。
顾珩没有阻止,靠在床头,看她手忙脚乱的模样,觉得心满意足。
怕顾珩无聊,桑柔打算给他找几本书看。才上了阁楼,就听到外头人语喁喁。从窗台细缝看去,隐约看到一群人影,站到最前方的那人黑色披风加身,头戴斗笠,男子身形,略显几分瘦削。
竹坞少会有来客。会是谁?
桑柔抽了几本书,往楼下走去,放下了楼梯,房门已被推开。
鹤枳三叶等人先后进了门来,身后跟着那着黑色披风的人,紧接着是几个玄衣男子,容样并不陌生,成束以及顾珩其他暗卫。
披风男子被围簇在人群中,有些看不清容貌。
桑柔正疑惑,鹤枳等人皆看向她,退开身来,那男子上前,将头上的斗笠一摘,朝着她,唤道:“阿柔!”
桑柔身形猛僵住,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
那人走近几步,到了她跟前,笑着说:“怎么?几年没见,忘了你哥哥了!”
来者正是靖国太子傅笙。
“哥哥”
桑柔喃了声,带着哽咽,傅笙应,下一秒,桑柔已一下扎入他怀中,哭得不能自已。
“别哭!见到我不开心吗?哭什么?”傅笙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