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奥拉抬起自己沾满泥水的脚，白皙的皮肤已经被暗色的湿泥所覆盖，而洁白的裙子也变成了豹子的皮毛也似，就像是颜色全部反过来的夜空——白色的穹窿，漆黑的繁星。现在她身上的这幅景象大抵如此。溪水一样流淌下来的白发是运动和玩闹的大敌，然而这些烦恼丝即使扎起来也免不了一番麻烦，干脆披散下来让它也从天空落到地面，结果就是发丝被的泥巴糊住，水分蒸发之后就像是陶制的胶水一样黏在上面。

    法师弯下腰，想要从面前的水塘里捧一些水来起码擦一下自己也已经全军覆没的脸，但是看着水池里那个小号粘土魔像一样的倒影，手掌里的水也就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回到了它来的地方。而随机，白发的少女就那么坐在了水池边潮湿的泥土上，满不在乎地笑着，将双脚浸入水中。

    “我说，我说啊，小幽香——”

    很快乐吗？

    这样什么的，很快乐吗？

    衣服弄脏了，头发弄脏了，整个人弄得像个泥人也似，丢掉了所有的矜持，只是为了陪一个小孩子胡闹，——居然这么的快乐吗？

    衣服可以洗，头发可以洗，身体也可以洗。没错，是这样的。其实是没关系的，弄脏了也没关系的。但是以前薇奥拉却不这么想。

    ——弄脏了的话不行啊。就算可以洗也不行啊，这样很失礼，——什么的。

    太幼稚了，那样又蹦又跳太幼稚了，总觉得很羞耻，没错，我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什么的。

    说白了还是因为无谓的矜持而已。还是因为自己认为自己“成熟”，实际上幼稚与成熟的分界线并不在于此。

    “这样——很快乐吗？”

    带着止不住的笑声，薇奥拉转头看向和自己一样坐在池塘边，翘起两只小脚踩着水的小幽香，而后者正在拨弄自己的头发，听到法师的问话之后，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大大的c呲牙咧嘴的笑容，整齐的牙齿在满脸的泥水中是那么显眼的洁白，就算是脏兮兮的污迹也挡不住这个笑容的耀眼。

    “是啊，很快乐啊。只要玩就会很快乐。”她如此回答道。

    很简单也很纯粹的回答。

    薇奥拉笑得更欢畅了。而忽然，她浸泡在水中的双脚，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东西。倘若放在以前，法师大概会用法师之手或者类似的小戏法把那个“什么东西”从水里捞起来看吧，但是

    “嗯？这下面是什么呢？”

    薇奥拉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小心地平衡着自己的身体，就那么站在了水池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将手伸入水中去摸索。脚底一软，稍稍陷入水下的软泥之中都会引来她的一声短促的惊叫，而小幽香则坏笑着踢着水花跑到了她的身边，用力掀起了薇奥拉的裙子。

    “这下面是什么呢——？”小家伙故意地重复着法师的话，然后自己给出了答案，“是白色的小裤裤！”

    “你这个死小鬼，给我老实点！”薇奥拉猛地一抬手，转身就把自己顺手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个硬邦邦的玩意朝小幽香的头上丢去，而随着“啪叽”一声轻响，那个玩意居然不偏不倚地糊在了后者的脸上，小家伙发出一声惊叫，然后一下子跌坐在池塘里，溅起漫天的水花。

    “什么东西啊——！”

    小幽香在浅水坑里挣扎着，一把将糊在脸上的那个东西揭了下来，绿色的长发被打湿了之后披散在脸上，活像顶了一脑袋的水藻。

    “是只乌龟。”薇奥拉笑眯眯地从小幽香的手中接过了那个青黑色圆盘一样的东西，准确地说，那是一只受了惊吓之后缩进壳里的乌龟。

    “什么啊，区区乌龟而已区区水产品而已！”小幽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池子里站了起来，气冲冲地弯腰撩起一捧水就往薇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