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旧去市场,照旧日日与孙二娘猪肉西施照面。虽说不理孙二娘那张臭嘴,可我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唉,也不怨孙二娘如此说,我自从进了读古家的门,就没怀孕过郁闷。
这天,孙二娘与一个买排骨的男人吵了起来。卖肉的娘们们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赛似母老虎,打架斗殴的绝对不含糊,如果你待市场长了,你还会发现,她们打架好动刀子——杀猪刀子,不是拿刀子吓唬人,是真拿刀子捅啊。
为什么孙二娘会与那个买排骨的男人吵起来呢?这还要说道说道那些“市场潜规则”。我们市场那些卖猪肉的,在卖排骨的同时,总爱偷偷给人家参杂脊骨。论说买家就在眼前,那脊骨咋就能参杂进去呢?这玄机就在剁工上。卖排骨的时候,排骨都是漂漂亮亮栓栓正正的整块,当确定你要买了,卖家就说,“剁完再称吧,剁的时候会掉称,你不划算,剁完了再称掉称算我的。”买家肯定说“好”,那卖家就转身蹲地上开始剁了。剁的时候,卖家会飞快的把菜墩上提前准备好的用东西遮盖起来的脊骨加进去(有时候是藏在菜墩旁),再划拉起来一起称量。孙二娘就是如此手法,结果被那买排骨的男子发现了,就吵了起来。
孙二娘个子小,但她毫不示弱,冲出来俩人就掐起来。但是她今天运气不好,平日里,一般好男不跟女斗的,但是今天这个男人却不惯她毛病。
孙二娘平日里牙尖嘴利,为人刻薄,很招人恨,所以邻居们都坐山观虎斗,没有一个上前拉架的。特别是猪肉西施,巴不得孙二娘被人收拾一顿,那才解恨呢,你看她那一脸偷鸡小狐狸的贼笑,就能看出她有多兴奋来。
我这人呢,最怕打架,看见打架腿肚子就朝前,所以我赶紧拽住读古的衣角,把身体挪到了读古身后。
读古这人呢,正直,别看不言不语的,还挺爱管闲事的。他看孙二娘要挨打的架势,就赶紧冲了出去,把二人架开
——这人有时候打架,全是形式所逼,一旦有人劝架,事态马上就会缓和。然而如今这社会,没有几人愿意劝架了,人们更多的时候都是看“玩意儿”,甚至起哄。
再说孙二娘,自此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见了读古是“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亲热了不少。有关我的风言风语也就渐渐消歇了。
在市场待了有一个月吧,我们的生意开始见钱了,不过不多,呵呵,说来汗颜,一天只挣十来块钱,不过这也足够我兴奋的了,毕竟不赔钱了啊。
我们市场是个不在规划内的编外市场,由于收费低,外地流入的人口多,所以市场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商贩队伍在扩大,购买力也在上升。
这时候我和读古就商量着搭个棚子吧,免受风吹日晒雪打雨淋之苦。读古说好,就是不知道市场收费的让不让?这毕竟是乱搭乱建不符合政策的。我说人家孙二娘猪肉西施他们不也都搭起了棚子吗?读古说不一样的,孙二娘他们都是老市场了,还不知道和收费的是什么勾当呢?
思量来去,最后我们还是决定搭个棚子。
搭棚子那天,孙二娘就很隐讳地说:“找市场(收费)了么?不找他们,哥哥这能行么?”
那天是星期天,鹏鹏不上幼儿园,中午我在家照顾鹏鹏。我们中午一般12点收摊,可是都12点半了,还不见读古回家吃饭。我安顿好鹏鹏就去市场找读古。大老远的,我就看见读古在磨刀,我就问读古:“你磨刀干什么?”读古继续磨刀,头也不抬地说:“市场的要来拆棚子,我在等他们”
晕,一听此话,一见此景,我的头老大。
读古磨完刀,又把刀蹭得干干净净,瓦亮瓦亮,然后摆在自己眼前,他则四方大坐地坐在案板后。
“读古,别这样,”我搓手,不安,“这样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