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宁说:还没说完,你说我同桌跟杨晓雨都没来,会不会他们两个约会去了?
孙米拉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会。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看書網
田宁咯咯笑,说:瞧你严肃的,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很相信她。
孙米拉说:早晨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你同桌还瘫在床上。
田宁一愣,然后说:原来是这样,不是因为相信她啊?
孙米拉说:我只是能断定她至少不是跟他去约会。
田宁说:为什么?
孙米拉说:我的证据白举了。
田宁说:那也不一定,你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早,他也不能那么早就起床赴约吧。
孙米拉说:你会在宿醉未醒的情况下有兴趣赴下一场酒宴吗。
田宁说:什么跟什么呀,这么简单的问题被你弄得那么复杂。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谁都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杨晓雨怎么可能看上他,也就我这种条件才能看上他。
孙米拉说:你没看上他。
田宁又是一愣,哭笑不得:你怎么总是能抓住这些不重要的呢?
孙米拉说:你认为不重要是因为你没看上他。
田宁本来就是在自嘲,结果被孙米拉从逻辑层面给拆穿了,她突然发现,在他面前只要是假的哪怕是谦虚都不容易得逞。索性放开原有自信,说:没错,我眼光就是高,未必比杨晓雨低。
孙米拉说:我倒希望你务必比她高。
田宁撅撅嘴,假装生气地说: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喜欢我,哼,不理你了。
孙米拉刚松一口气,她又转回来,补充道:早自习下课前不理你了。
今天是本月最后一天课,明后两天放假。倘若杨晓雨一整天都不来,加上昨天一天的沉默,和她之间总共要有四天的断层。她的出现,她的一句话,能够忽略掉昨天,能够改变这个假期的色彩。自上学以来,每次放假前一天的放学铃声都是在兴奋中等待。只有这一次,是在惶恐中渴望无限拖延。
放学铃最终还是响了,在学校规定的时间,在杨晓雨出现之前。孙米拉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东西,并不时凑出一个笑脸回应告别的同学。他曾经公开宣扬过,无论任何原因,面对放假都要开心,否则便是作为一个学生最大的悲哀。这句话隐含的道理是说家里有父母在期盼,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而此时他只知其表,已经忘却了深层的原因。毫不由衷的笑,转瞬即逝。
一个人坐在车上,在颠簸中幡然醒悟。无论是自己伤害了别人还是别人伤害了自己,就可以瞬间决定无视父母积累了一个月的期盼吗?与其说这是脆弱,不如说是自私。这一个月里父母岂是一切顺心,他们的笑脸从未改变。自己这些经历跟他们比起来是何等矫情。这只不过是人生活中的一段小小经历中的小小片段,问题在于你用心还是用那具有聚焦功能的眼睛去看。谁都要经历坎坷,视力太过狭隘,看不到坎坷以外的生活便觉得全世界都是灰暗。没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伤害你,人家跟你熟吗?那些认为全天下人负我的人,是误把自己当成了皇帝。
孙米拉觉得内心豁然,抬起耷拉的头,在摇晃的车厢中泰然自若。此时每个乘客都长的慈眉善目,甚至很漂亮。望一眼西边的落日,自信地以为它可能刚升起来。沿途经过的树木虽已光秃,却枯萎得那么坦诚。不像学校花池里那些长青植物,外面仰着一张永远不会黄的脸,里面裹着一颗从没年轻过的心。街边溜达或窝着的猫儿狗儿,眼神是那么憨态可掬。倘若能听懂它们的言语,它们一定在喊:慢点开。扛着锄头从田里归来的老汉,坐在门口择菜为晚饭做准备的妇人,笑容是那么的朴实。售票员的声音那么清脆动听,票那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