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采兮万万没想到她的洞房花烛夜竟是如此这般度过的,朱梓峻抛下睡觉两字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外衣脱掉,径自躺在床上,过了不到半刻钟就沉入梦乡。
而林采兮则在床边呆坐片刻,最后实在抵不过阵阵疲倦困意,兀自爬到床里侧,穿着喜服斜着身子睡了一夜。
翌日醒来,天已大亮,原本睡在外侧的朱梓峻已没了踪影,林采兮忙起身脱掉身上衣服,这才轻唤丫头进来伺候。
进来的仍是菊焉,手里捧着铜盆,后头跟着珠儿,手里捧着一身新衣。
“夫人……”菊焉刚开口,又忙着改口,“姨娘。”
林采兮倒不在意这称呼,忙问,“菊焉,二少爷起来多久了?我起得好像有点晚了……”
菊焉放下盆子笑笑,“姨娘放心好了,昨儿个是您的喜日,今天早点晚点都没事,老夫人不会怪您的。”
林采兮强咽几口唾沫,自是知晓菊焉这话里的意思,便不再多说话,忙着起身穿衣。
手捧新衣的珠儿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姨娘,您救救珠儿吧,千万不要把珠儿赶出府去。”
林采兮顿时愣住了,不明白珠儿是何意,菊焉却过去弯腰拉她,“珠儿,你放心好了,二少爷是很好的人,你那会儿又不认识少爷,他不会怪罪你的。”
林采兮听的糊涂,“呃,谁要赶珠儿出府?到底怎么回事?”
“姨娘,昨儿撞您的原来是二少爷,奴婢,奴婢…………竟然训了二少爷。”珠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羞愧不安又悔恨不已。
原来是他,切,明知道是她是林采兮了也不打声招呼,“珠儿,不用害怕,谁让他自己不自报家门来着。好了,快收拾收拾赶着去上房吧。”
珠儿仍是心下不安,心思惶惶的开始伺候林采兮穿衣梳洗。
上房,老夫人面色有些疲倦,眼圈一层黑晕,一看便知是休息不好所致。
“梓峻,那玉观音会不会是刘绪龙送来的?”老夫人终于说出心里的念头,昨晚碍于姨奶奶朱梓源在场,她饶是想到此点也不便多问。
朱梓峻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极有可能,但又瞧着不像,送礼来的那人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家丁,即便刘绪龙在京中呆了几年,有了些京中富气,但同那人那般气势比起来,还是小家子气。”
“或许是他从京里带来的家丁也不一定,谁知道他在京里结识的都是些什么人,若真是他送来的,这多半是没安好心。”
“娘,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明天就是刘绪龙请宴的日子,我去了一问便知。”
老夫人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抬头见菊焉挑着帘子,林采兮抬步进来,便不再多问。
林采兮移步上前,恭恭敬敬道,“给娘问安。”
旁边早有丫头端着盘子上来,盘里放着一杯茶,林采兮双膝跪在地上,两手捧起那杯茶,恭恭敬敬递到老夫人跟前,“娘,您请喝茶。”
饶是老夫人再不高兴再不喜欢林采兮,这新婚第一杯敬茶还是要喝的,她接过茶杯放在嘴边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将杯子又放在盘子里,抬手道,“起来吧。”
林采兮温顺的道,“谢谢娘。”起身的时候还在想居然不给个红包,真抠门。
她哪里知道,这姨娘身份是没有红包的,只有正室夫人在敬第一杯茶时,公婆才会送个大红包。
老夫人又命人唤来姨奶奶三少爷孙少爷,简单询问几句方耶茹的情况,方耶茹仍处在昏迷中,留着半口气给这一大家子一点微薄的希望。
老夫人终于叹口气道,“听天由命吧,咱们也算是尽力了。”
姨奶奶又要抹泪,却被朱梓源眼神止住,忙将伤心生生压住,噤口坐在一旁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