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待池阳回答的意思,池烈仿佛自言自语般,深深的嵌进那段往事里。“是我的妻。”池老爷子突然陷入一片平静,深深的平静之中。而这戛然而止的静,却仿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刃,割开了池阳心中那层早已欲破不破的蒙昧,这一切如春雷乍响,如石子投湖,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又勾引出更深的静
池阳很小的时候,娘就仙去了,在那些浅浅的记忆中,娘是,嗯,怎么说呢,是个温婉纳言的女子,有一头柔软的长发。娘的身子似乎一直不怎么好,很少陪自己玩耍,就是偶尔一起嬉戏的时候,也总是很快就呼吸不畅c满头细汗。每次想起娘,池阳的面前马上就浮出一双爱怜得滴出水的眼睛,还有那柔软安宁的感觉娘最喜欢轻轻地抱着他们,然后就那么不知疲倦地看着他们
良久,像千万个念头穿过脑海那么久。“世人都道‘霸王金刀,七彩战神’,有谁知我是欺世盗名的无德狂徒!呵呵”池老爷子笑得那么放肆,像个孩子,疯一样的笑。
父亲的笑声就像深秋蝉噤,穿过耳膜,直达心尖,池阳心中的迷乱和凄婉一瞬间有了依附,生叶开花,结出个果实叫疼痛。池阳忽然发现,原来这才是生活,有滋味的c多彩的,这滋味中有辛酸苦辣,这彩色中有晦涩黑暗。
“是你娘成就了我,遂了池家几代人的心愿,可这代价却是她的生命!自你娘去世以后,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么做值不值得?家族的荣耀,承载的太多,埋葬的更多。”池烈意味深长的看了池阳一眼,那眼睛里没有霸气凌厉,也没有深邃如海,只有一湾波澜不惊的泪。池阳从没看过这样的眼,胸腔里像堵了千万斤的石头,眼脸里悄然挣出两颗水珠来。
“神遗大陆有许多古老的氏族,每一个古老的氏族都拥有与众不同的天赋,他们自称‘神之遗民’,而这天赋是‘神之力量’。神遗大陆的复杂程度远远超乎你我的想象,这些古老的氏族都认为自己的存在是有其历史使命的,因而大多超然物外,隐没在不同地方,鲜有行走于世的。你娘是灵族的后人。灵族,尤其隐蔽,寻常人怕是都没听说过。灵族,世代生活在鬼城郢都,几乎不与外界联系,而郢都的具体位置,自古也是众说纷纭,真假难辨。灵族人,拥有心灵之眼,辨识阴阳,通晓人性,只要心眼一开,万象归位,难遁其形,更可侵入人心,惑乱心神甚至奴役心智,也可不知不觉中诱发他人心灵之火,一旦成功,轻者神经错乱c痴痴傻傻,重者血脉迸裂c仙神难救。灵族整族避世在郢都,引渡亡灵以求自赎。”池烈动了动嘴唇,却并未立即说下去,似有所思,怅然若失。
“然而天道有常,一饮一啄,皆在伦理。越是强大的天赋,越是有悖天地纲常,使用时越会受到天之惩罚。使用心灵之眼只探察万物之形而不去溯本求源,只控物而不违自然规律,只控心而不违他人意志,如此使用者才能避免以流失自身生命为代价的天罚。呵呵,天罚啊,可惜,当时的我还是小看了它,可惜啊,哈哈。”
池阳似乎看见了父亲的苍老,那双本应布满光彩的眼睛里充满了缱绻,流淌着对亡妻的留恋,映照着生死无恋。池阳的心仿佛被一只无情的手狠狠地揪着c拧着。少年不识愁滋味,更难知老年恨。如果说收下七彩流云披风为池阳的心带来阳光,那么此刻池阳的内心则是被打开了一扇门,门内是一个老人对挚爱妻子的衷肠和对家族百代的责任。人生百年,如此短暂,又如此无奈,取舍之间,往事早已成烟,归来去兮,千古心肠。
“自那次采买追踪之后,我们又数度追踪到浮浪岛的其他采买行动,但都在死亡海域被迫停止了进一步的跟踪,再无有利信息。武林大会召开的两个月前,天水阁派来邀请池家担任鉴证人的使者如期而至。时间无多,我只能听取你娘的意见,由她施展心灵之眼的力量,帮助我找到玄心,然后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