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鼻子,才转过身来。
面前,压舌帽,黑墨镜。典型的蹲点记者的装扮。
千岁美由纪扫过一眼,一语未发,扭身奔向自己的停车处。她再不知分寸,也知道不能把这件事闹到全球看客面前。自已形象受损没有关系,如果因此而影响了小偷哥哥的职业生涯,那将是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大过。
该记者亦步亦趋,声音含笑,“千岁小姐的做法真是让人感动,即便是受了委屈,依然为他在外瞒着。可是,你如此为他,他可知晓一二?感动一二?回馈一二?”
千岁美由纪停住步子。
该记者摘下墨镜,一脸郑重,“千岁小姐为了他弃游泳选网球,为了他争下唯一的男女混双的搭配名额,为了他推掉娱乐圈诚邀的所有活动。如今,更是为了他放弃了四大满贯赛事之末的美国网球公开赛。如此的至诚至真,甘愿沉默相随的痴心,又岂是一个外来的女子可以匹敌的?”
千岁美由纪抬眼看过来。
该记者灿笑着双手递上名片,“鄙人来自东京体育报社,名叫……”
“名片上有写,不用再另外自我介绍了。”千岁美由纪扬手打断他的话,顺手接过名片,“好的,我记下了,稍后联系。”
说完,千岁美由纪反身钻入自己的车子,极速离去。
红色的车影消失在拐角,某位记者才直起弯身躬送的身躯。
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重新戴回墨镜,恭敬的神态隐去,讥诮的嘴角翘起。
……
青叶的这两天过得非常不错。
因为是怀孕初期,什么恶心呕吐的反应都还没有出现。唯一的反应就是胃口超好。原来的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五餐,且餐餐比照她的胃口来,更是餐餐有监工。除了上班的手冢国晴,监工不是手冢彩菜就是手冢国一。每一次进食,她必须严格按照规定的顺序进食有着绝对科学搭配比例的营养配餐。
而当她想稍微表达一下不同意见的时候,如果监工是手冢彩菜,她就会得到以“不孝”为主题的无休无止的唠叨,然后不出一分钟,她一定率先妥协;如果监工是手冢国一,她只会得到一个字的批语,“青”,但会自动呈现无限回声。每当这时,她一定立刻直着身子,梗着脖子,塞也要把剩下的食物塞进肚子里,只要祖父不用一个音喊她。
家中和室还有一个手冢国光的事情,大家不约而同地统一忽略了。
路过和室的门前时,她不会多看一眼,家中的长辈们也是目不斜视。
大家,包括她自己,齐齐为自己肚里的那个小的努力营造着一个安静平和的象牙塔似的“无菌”环境。
直到九月二日,她出事后的第三天,当她午睡醒来时,床前半蹲着的身影才让她忽然想起,原来宝宝还有一个爸爸。
她蒙松着睡眼,下意识地先扬起了唇角。扬到一半,又火速收回。
现在不是他爱她的那一世!这一世,他爱不爱她,还真的两说!这一心思生起,连带着看到他血丝遍布眼球一脸憔悴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有多触目惊心。
她忽然想起,那年,他在艇上出现她眼前的那一刻,他眸底深处那波涛暗涌沉痛如古井的晦暗,才更令她觉得心痛。
青叶挺身坐起,不愿继续回想那一世他的深情,更不想去看床边半蹲着的那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场车祸,她莽撞行事是错,他做出让人误会的举止也是错。
“青叶。”手冢国光打破平静,嗓音低哑无力。三天的跪责,他只以水维持正常的生命所需,可以说是滴米未进。这是和室的传统,他理应遵守,而这一次,他更是觉得他有必要如此惩罚自己。
三日前来自急救中心的一个电话,他才知道自己这个素来温柔从来没有大声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