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一支只要往前轻轻一刺,就能洞穿他喉咙的寒兵,陈朝不惊不怒,甚至连声音都是平缓无波的,“奴才见过聂将军,不知将军此举何意。”
“虽然是个奴才,却是有些胆气,也难怪能被她留在身边。”聂容嘉眯眼轻笑,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陈朝低眉垂眼,不卑不吭,“将军过奖,娘娘看得起而已。”
聂容嘉收了手中的枪,最后看了他一眼,并不给任何解释的就走了。
他来的突然,走的也是毫无预兆,期间拿着枪指着别人的喉咙,毫不客气的爆发出自己的杀气,在一问一答之后,又尽数退了自己的杀意,离开的干净利落,当真是莫名其妙。
而陈朝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到那个黑色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之后,他才搓了搓已经冻僵的手,重新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脚步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就好像刚刚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
翌日清晨,封易执早早的就起来了,襄城关这块地方,比之邺京更冷,空气也干燥的很,这让她这个自小就生长在南方的人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等她早上起来的时候,便发现嗓子发痒,低低哑哑的咳了起来。
她这一咳嗽不要紧,可把底下伺候的人吓着了,桃梓又是着急又是担心,急忙急火的说道:“怎么就病了呢?昨晚上还好好的,快快!”她连连催着一旁的小宫女,“快去找大夫来!”
陈朝早上过来,刚踏进门槛就听到了这么一句,顿时,礼数请安之类的都顾不上了,漆黑的眸子直直的落在封易执身上,“娘娘病了?”
他从未这样直视过她,眸中的担忧心疼没来得及掩饰,被望过来的凤眸看了个正着,封易执心下一动,若有所思。
“并无大碍。”她的声音有些哑,伴随着低低的轻咳,“大夫就不必请了,一会儿聂将军就该来了,你们别大惊小怪的透露出去。”
陈朝二人自然是不想同意,但无奈对方坚持,他们只能领命。
封易执特意让人给她画上了淡淡的妆,好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然后又被桃梓裹得严严实实,连嘴巴都差点给捂上了,才被放着出门。
此刻,聂容嘉已经在门外等着了,黑衣黑甲,一派肃杀。
看着封易执等人出来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陈朝身上划过,最后落在她身上时,难得的轻笑起来,“我记得你以前不怕冷的,怎么去了邺京几年变得娇惯了。”
闻言,首先想要跳脚的是桃梓,自家娘娘那是生病了,却还被人如此编排——虽然她知道对方是在说笑,却也还是心中不痛快,如果不是自家娘娘早已有言在先,不许说的话,她早就想开口反驳了。
封易执含笑,“我也记得聂将军为人冷肃,最是不苟言笑,经常把底下的士兵训练的抱头痛哭,怎么,几年不见,竟是平易近人了不少,都会打趣人了。”
聂容嘉终是笑出声来,跟他一起来的士兵都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谁不知道聂容嘉将军是个活阎罗,平日里瞪人一眼能吓掉半条魂,别说看他笑了,就是神情缓和些也是少见,何况是这样舒畅的大笑,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他们瞪着眼睛看他的样子就像是白天里见着鬼一样。
封易执勾唇,一来一往,两人间的距离亲近不少。
上官祁澜失踪之后,襄城关的军政大事便暂且落到了副统领王叶辛身上。
封易执来时专门对边关的形势做了个详细的了解,襄城这边经过上官家两代经营,无论是在军中,亦或是襄城百姓心中,有着绝对的权威,但这不表示其他派系就不存在了,只是因为上官祁澜的压制,个个都做着缩头乌龟,不敢贸然出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