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华筷子啪砸在桌上,对着外甥,“俊生,你这是干啥,你哪也不能去,你要是离开陈家,我这张老脸还搁哪?那我岂不成了见死不救,落井下石之人,你好好待着,听见没有。”
俊生没有说话,可他心里其实已经主意已定。
民生头也不回出去了。
“不管他,爱吃不吃,咱吃咱的。”这顿早饭大家都没吃几口,不欢而散。
俊生单独去找木器厂的鬼师父。
一进鬼三家门,院子里到处都是木板和已经成型的棺材,屋子里都充满木料的味道。
不过,木头的味道并不令人反感,反而你会喜欢上他。
俊生深深呼吸两口,感觉整个人也都畅快许多。
“我这棺材铺可是很少有人来啊,你这是?”俊生给鬼三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上。
一直不吸烟的俊生,现在也开始吸。
“俊生也吸烟?”
“烟乃百草精华,怎可不吸?”
“哈哈,说的好。”
“鬼师父,我也不藏着掖着,是我拱手把安家的一切送了出去,也是我把父亲的性命搭了进去,求求你,帮帮我。”
鬼三没说话,背身向内,看着门外。
“鬼师父,我知道你神通广大,这份家业是我的也算罢了,那是我的命,我认了,可这事我父亲拼了十几年才拼出来的,就这样白白送出,我不甘心,你要你能帮我夺回,我拿出一半……”
鬼三突然伸出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俊生,你回去吧,我只是一个打棺材的,没有通天的本领,我帮不了你。”
“鬼师父。”说着,俊生跪了下来。
鬼三半会没说话,狠狠吸了一口烟,“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鬼师父,你的意思是让我找那个当年给我家院子埋石碑的人?可他,他的手脚筋都被姓来的挑断,他还能做什么?”
俊生不信郞施林这个废人还能做出什么来。
“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鬼三这是要赤露罗的逐客,鬼三不想留的人,你最好识相点速速离开,别让这个半大老头子发火,对你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俊生向鬼三施礼后离开。
鬼三摇了摇头,“人之初,性本贱,不贱何以失天下?”便背搭着手进屋喝茶去了。
父亲躺在炕,稍稍挪动一下还可以,就是到现在连只笔也拿不起。
为了父亲方便上厕所,不得不在家弄了个马桶。
这是我做的,把板凳中心掏空,下面接个盆子就行。
父亲刚刚挪动到炕边,双腿岔开,想小解的时候,门响了。
哐哐哐!哐哐哐!
“谁呀?”
“没人应。”
“谁呀?”
尿都撒完了,还是没人应。
哐哐哐!
“别敲了,门开着,自己进来吧。”
一个小伙子三十出头,长的白白净净,只不过气色衰弱,如同大病初愈。
干净的胡子明显是来之前专门清理过的。
透过玻璃看到外面,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男人径直走了进来,就当他进房门的时候,父亲才想起来,他就是安家少爷,安俊生。
“哼。”冷冷一笑,“该来的还是会来。”
安俊生大步跨进门,连最基本的礼仪也浑然忘却,冲向父亲的炕头。
父亲躺在炕上,侧过脖子,看见这个男人双目如虎,脸青如铁,除了来为他爹安老头子报仇,不可能有其他可能。
如今动弹不得的父亲,也只能任其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