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已经开始抽搐,比前两天还严重,翻着白眼,极度恐怖。
秀琴抱着儿子,还不断呼喊,二大爷和二妈跟在后头。
我家乱成一团。
王亮刚被抱进门,一股强烈的不详感紧跟而来,父亲条件性的看了我一眼,仿佛看出我的不安。
秀琴用被子裹着王亮,浑身上下铁青,嘴唇由发紫开始发黑,脸色也逐渐黑了起来。
总是觉得,附近有一双眼睛看着我,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出那双眼睛在哪。
父亲一看这阵势,也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秀琴哭的一塌糊涂,“郞兄弟,你可得帮帮忙,王亮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邪琴,把你腰牌拿来,给王亮挂在脖子上。”
“啊?”
“快,再晚王亮就没命了。”
“哦。”从床头板凳上搭着的裤子取下黑石腰牌,连忙给王亮挂在胸前。
黑石腰牌刚刚接近王亮,“啊~”
嘶叫一声,咬牙切齿,胡乱挣扎,仿佛被烈火焚身一般。
听到儿子叫了,所有人脸上露出喜色。
呕~
呕~
呕~
王亮连续吐了三口,黑的如墨汁一样的东西,喷在我的床单上。
屋内多了一股恶心的臭味。
二大爷躬着腰子,“施林,娃儿这是咋了?”
父亲没回应二大爷,“老王,你先把孩子抱回去。”
“那不要紧吧?”
“放心吧,孩儿暂时没什么事,等会我会来给你拾掇,你们先走。”
看到王亮胸前那块黑石腰牌,王亮爸妈也放下心,因为那东西刚一给儿子带上,脸色缓轻不少。
“老郎……”王亮爸还要说什么,给二大爷拉了下去。
半夜三更,闹的沸沸扬扬,我的瞌睡也全都被打断。
院灯在漆黑的夜里显然尤为昏暗,一只杏猴(猫头鹰)趴在不远处嘶叫,我出去送他们离开,一阵清风切身而过,不禁打个寒颤。
刚进门,“邪琴,我问你,碑石冲灰记,是如何施用的?”
“碑石冲灰记?用石九十斤,横长一尺三,破凶,镇鬼门(东北角),大吉大利。”
“嗯,不错,去做吧,王亮的命就攒在你手里了。”
“啊?”
“啊什么啊?进了郞家门,做了郞家人,就得承担郞氏家族的责任。”
父亲声音很大,我低声哦了一声,仿佛能听懂,又好像不懂。
天快亮的时候,这块石碑终于搞定。
为此我手上好几处伤,心里默默念叨,“难道这块石头就能救王亮的命?”
父亲心果然很大,补了个回笼觉,刚刚醒来,“邪琴,碑打好没?”
“打好了。”
“去王家叫人,让他们拉回去,埋了。”
王亮爸二话没说,嫌拉架子车过来麻烦,人跑过来扛起石碑跑了回去。
“邪琴,埋哪里?”
“东北角。”
“好。”选定了位置,还小心问我一遍,“这里怎么样?”
“行,就埋这里。”
当石碑刚刚埋好没五分钟,王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儿子醒了,儿子醒了,邪琴,你爸真是神了,我得好好感谢你爸。”
下午时分,王亮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我坐在王亮屋子的炕上,看着王亮一点点好起来,不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简简单单的埋一块碑就治好了王亮的病,这让我对我们家世代传下来的碑匠手艺有了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