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柳妈妈在厨房乒乒乓乓准备做晚饭。
水井旁是厕所,正对着牛栏。再过去是厨房,挨着厨房则是带罢在围裙上胡乱地擦了几把手,便往外走。
柳落雁望着妈妈的背影,忽然就想,怎么没看见爸爸。
柳焱夏拽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小声叫唤,“二姐,我饿。”
这小子,倒是会见风使舵。
柳落雁拿着铁汤匙挖起一勺米饭,浸透着汤汁,引诱道:“小夏,再叫一声二姐。”
柳焱夏皱了皱鼻子,不甚情愿地喊了声,“二姐。”
“哎,真乖。”柳落雁已是很高兴,小心地吹凉了饭,才喂给他吃。
柳焱夏小小的脸颊子被一口饭撑的鼓鼓的,边吃边拖着她往外走,自顾自地在井旁的小矮凳上坐下,挥着小手示意她也端个凳,出来给他喂饭。
“你倒是会享受。”柳落雁认命地一手端碗一手端了个小凳,放在他跟前,再一勺勺地喂饭。
“喂,你不准吃掉我的。”柳焱夏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地嚷嚷。
柳落雁一脸好笑的表情,“我才不吃你的口水!”
柳焱夏哼了几声,但大大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她的举动,生怕她把那勺子饭往自己嘴里送。他吃的很快,一口接一口。
柳落雁摇头,轻笑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不,吃慢了都会被你吃掉!”柳焱夏被热热的饭菜烫的呲牙咧嘴,但仍是一口未咽下,就猴急地张开嘴要她喂下一口。
柳落雁威胁他,“再不吃慢点,我就一口吃掉!”
“不嘛......”柳焱夏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吵吵闹闹折腾一番,才把柳焱夏喂饱。四岁的孩子,能吃下一碗米饭。这倒令柳落雁奇怪了,按理能吃饭,应该不会瘦的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吧?怕是一直吃素,一年吃不到几次肉。
舀了勺水给柳焱夏,逼着他漱了口,洗了手。这小家伙死活不肯,折腾的她全身暴汗。这小家伙倒是自在,吃饱了,便去扑鸡玩。被他追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柳落雁一看大人还没回,怕菜凉了,洗将了两个碗,反着盖上。
再等了一会,便听见后院门外响起牛走路沉重的‘笃笃’声,夹杂着柳妈妈讲话的声音。还有一个轻柔甜润的笑声,是小鱼!不,她应该叫姐姐。
柳落雁呆愣地站在过道里,紧握双拳盯着半敞开的后院门。
“哞......”自家的大黄牛先露面,接着是牵着牛的妈妈。最后,是柳沉鱼轻快的身影。七岁的柳沉鱼,穿着一袭及膝的仿纱连衣裙,米黄轻柔明快的颜,洗的有些发旧,却是干净清爽。光脚穿着双旧凉鞋,沾了些泥。
没有人能想像,一个已死之人,活生生地再出现在面前,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柳落雁只觉一阵窒息般的狂喜,全身无法动弹,微张着嘴,傻愣愣地望着柳沉鱼朝她走来。
柳妈妈勒住牛,不耐烦地大声叫她,“小雁,挡着道了!”喊了几遍,柳落雁置若惘闻般。
柳沉鱼笑着朝她走来,一把搂住她,将她半抱半拖着退到一旁,待柳妈妈牵着大黄牛通过。
“小雁,怎么了?”柳沉鱼低头望着她,一脸关切之情。
那张古典的小瓜子脸,两只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扑闪着,挺翘小巧的鼻子,小小嫣红的唇,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啊!
“姐......”柳落雁艰难出声,小手紧紧地拽住她的裙摆。
柳沉鱼似个小大人般文静,微微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声问道:“小雁,今天乖不乖?”
二十七岁的柳落雁,拼命地点着头,泪流满面,哽咽道:“姐,我很乖,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