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杉很少会看见赫燕霞那么脆弱的表情。

    平日里她都是那个任谁都无法打倒的大魔头，从来都是让别人心生惧意的一类人,却不知她在没有人看得见的时候也会像个平常的女人,会开心,会伤感,会脆弱，也会害怕未来的到来。

    赫燕霞其实早已听到穆紫杉的声音，可是她并没有刻意又收回她所有的情绪，再摆出平日里的一副面孔,或许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在穆紫杉面前假装什么。

    听着穆紫杉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她那些杂乱的心绪竟是被这熟悉的声音踏平了不少。赫燕霞回头看向一点点朝她靠近的人，穆紫杉的表情一直都那么好辨认,轻易就能看出她藏在眼底的担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赫燕霞已经能在穆紫杉的眼中看出越来越多的温柔与愁绪，看得出她对自己早已不是最开始单纯的厌恶与憎恨……赫燕霞不是一个喜欢多想的人，她总是喜欢按照自己想要的去做了就好，至于其中的真相是什么，其实她并不关心太多。

    可是就在现在这一刻，赫燕霞却突然很想知道穆紫杉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很想知道那些她从她眼中看出的东西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突然之间很渴望，穆紫杉对她来说会是一个不一样的意外，就算她真的是注定孤独一生的孤鸾，她也希望穆紫杉是那个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小木头……”赫燕霞抬头看着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穆紫杉，一时间竟有了她从不该有的犹豫与彷徨，她发现自己会害怕听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哪一个。

    “你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最初赫燕霞还带着刻意的调笑，可是勉强笑了两下之后她发现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她在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她会觉得自己变得像是一个才刚刚情窦初开的小孩。

    赫燕霞的问题将穆紫杉镇在了原地，从马婆婆到赫燕霞，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本想本能地对这个问题说谎，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内心充满了做错了事情的愧疚感，可是看着赫燕霞的眼神，她那样地抬着头看着自己，她的眼中有那么多想藏却藏不住的渴望，仿佛这一句话她不是在询问，而是抛开了一切的地位和面子在恳求她一样。

    突然之间，心口上针扎似的疼，一阵强过一阵，绵绵不断细雨如丝般一根根地扎在她心上，她甚至已经感觉到鼓涨的血液从那些小孔中一汩汩流出，她的胸腔快要被自己滚热的血灌满。

    出于疼痛也好，或是出于长久忍耐的委屈也好，在穆紫杉捂着心口蹲下时，赫燕霞看见了她眼角流下的泪水。

    “你怎么哭了……”赫燕霞伸手去擦穆紫杉的泪水，然后一把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穆紫杉的体温让她觉得很舒服，仿佛可以化开冻在她身上的千年寒冰，仿佛可以让她感受到无比的平静安然。

    “我是真的想就这么抱着你到死……”

    赫燕霞在穆紫杉的耳边轻声耳语，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句怎样深情的情话，这仅仅只是那一刻她心中所想，所以她的口气才会单纯得像是吃饭睡觉一样毫无杂念。

    没有任何j□j包含其中，她只是想要穆紫杉能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穆紫杉倚靠着赫燕霞的肩膀，串珠似的泪水一颗一颗落在她的身上，打湿了一整片的衣衫，穆紫杉像是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太久的情感，哭得简直停不下来，可她也不出声，只是一直静静地流着泪，她只是紧紧地搂住赫燕霞，像是想靠着自己一己之力就把她们二人融为一体。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我死了……”

    “为什么偏偏还要来招惹我……”

    赫燕霞捧着她的脸颊，温柔地替她吻去脸上的泪痕，她轻轻的抚摸着穆紫杉的头发，一根一根地试图理清它们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