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白……够了……”对蔺白的讥诮挑衅,赫燕霞没有生气,只是冷冷地止住他,语中满是疲惫。
“难道你就想把四妹的事一辈子尘封不提么?枉她还曾为了你不顾性命,难道就只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既然这一切早已成定局,再提也无益……”仿若在心底极力否认刚才看见的那人只是幻象,赫燕霞突然生出的努力也显得有些刻意夸张,这些细微末节又如何骗得过再熟悉她不过的蔺白。
“你又怎么知道你看到的那人不是四妹……”蔺白却直接捅破二人中间隔着的那张纸,让赫燕霞面对她最不想面对的疑问。
如若那人真是梅霜月,她该如何去面对,又该如何面对这些日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穆紫杉。
“她不是……”赫燕霞的态度却坚定不容动摇,莫名的坚持不知是来自她对梅霜月的了解抑或只是因为穆紫杉而刻意逃避,只这坚定只引来蔺白又一声讥诮的笑。
“的确……她又怎么可能是四妹,当年你可是亲眼看着她死的……” 蔺白言语尖锐,只想借此激怒赫燕霞,而赫燕霞也的确被他激怒,只却冷眼看着他,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三弟……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虽二人都各怀心思地沉默着,却莫名有种剑拔弩张的紧绷气势,赫燕霞也知道再自欺欺人也是无用,索性跟蔺白挑明了说。
“大姐,你真想知道么?我只怕你知道了真相便不会饶了我……”
蔺白的语中带着刻意的讽刺,赫燕霞知道他的意图无非是惹怒自己,累到极处反而生不起气来,只轻哼一声任蔺白把话说下去。
“你只知道当年四妹是被蛊虫噬咬而死,却不知她中的到底是什么蛊……”蔺白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冷意,虽然嘴角带笑,却只笑得让人背后发凉。
“四妹临终前要我们几人在她死后都不准碰她的尸身,只有你一人,她只把自己交付给你,想必也只有你才知道那些内情……”
“我们几人从小交好,桑凤凤最爱欺负霜月,我们这些人也只有我能管住那只姓桑的猴子,霜月每次受了欺负都会来找我……你们说她依赖我也罢,爱慕我也罢……其实我也不是感觉不到……” 赫燕霞的话停在半空,像是回想起那些年少的记忆,心中无限感伤,一时间各样情绪纠杂于心,竟是再说不下去……
“所以你便那样决绝地断了她的一份情,让她后来痛苦如斯……”
“若是当时我真应了霜月,你和二妹又是否会恨我?” 渐渐阴暗的光线里,赫燕霞的黑眸闪烁,澄澈明亮耀如宝石,蔺白对上那真切坦率的目光,最后也只能自嘲地轻笑一声,用沉默掩盖他并不想说出口的回答。
不用蔺白回答赫燕霞便早知道答案,见他不回答,赫燕霞疲惫地呼出胸中压抑已久的那口气,苍凉而无奈。
“纵是四妹依赖我爱慕我,她最信赖的人却始终是你,那些她从来不愿告诉我的事,也只有你一人知道……” 蔺白看着面前花草浮动,沉默不语,最后他还是将那些赫燕霞不想听到的事埋在胸中,直到赫燕霞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从园中离开,蔺白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仿佛被没有任何人能穿透厚重阴云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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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琮的伤势在蔺白的精心调养下没用几天便好得差不多了,赫燕霞和穆紫杉也无心再在昌州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蒙面女子的缘故,赫燕霞和穆紫杉之间总像隔着些什么似的,二人之间无故沉默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多,只是她二人却都刻意回避着某些让彼此难堪的问题,谁也不肯提起那女子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赫燕霞和穆紫杉也决定放下这些纠结难解的过往,先去苜蓿山去找那位医术高明的白河仙人替赫燕霞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