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和药泥,一屁股坐下来,没看燕大爷,朝躺着的受伤老汉道,“伯伯,我给你涂。”
“让你涂个鬼。”燕老头气得狠了,推了她一下。
顾凤任他推,又挪了挪屁股,也没看人,手拿着杵棍和起了药,“大根婶在坟地里烧昏过去了,我刚背了来。”
“翅膀硬了,”燕老头吹胡子瞪眼睛,起身往门边走,“这用不着你,跟我走。”
见她不动,他更不耐烦了,“凤丫头,你是不听老子话了是不是?”
“你去,我换了药就来。”
燕老头正还要说话,那头传来了燕大娘焦急唤他的声音,他见这小丫头就是不动,瞪了她一眼,火急火燎地走了。
躺着的老汉脚上的布才拆了半条,顾凤接着拆了的飞快拆开,旁边放着的开水盆还冒着烟气,她探进水去拿出巾条挤了,仔细地洗起了伤口上的药泥。
伤口很大,一层药泥洗去就有不少血渗出来,要放出来的淤血是黑的,很是刺鼻,躺着的人早咬上了裹着棉层的木棍止疼,顾凤也没说话,一盆洗黑又换了一盆,趁在水凉之前就把伤口洗干净了。
顾凤以前老来燕大爷家玩,虽没正式拜师但也学了不少医术,换药的事她是熟手的,只是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伤口,族里人以前打猎伤得再狠也没双脚都断的。
顾凤手脚快,很快就把药给涂好重新包了布,她出去把水倒了,又去北屋倒了点热水,拿了块干净擦脸的布过来给还疼得闭着眼睛直出气的大伯擦了把脸。
她去打水的时候燕大爷正在扎针,看都没看她一眼。
顾凤帮人擦好脸,在旁边坐了一会,等人的喘气声好些了,又拿过化了点糖的水喂这大伯喝了。
大伯喝到糖水,疼得没力气说话的大汉抬起眼睛看了眼她,一会就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顾凤喂好水,给他盖紧了被子,看差不多了就往门边走,刚走到门边,就听身后的人叫了她一声凤丫头。
她转过头去看他。
“没事,去忙吧。”顾三丁顿了顿,又道,“回头来伯家吃饭,做烧鸡给你吃。”
顾凤点头,出了门转身把门关了,此时一阵寒风吹来,她端着盆把冷水倒了,快步往北屋走去。
“好了,吃剂药应该能退。”她回去的时候燕大爷正在写方子,看到她又忤在身边不说话,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以前活泼调皮的丫头成了不出气的闷葫芦,却比以前更气人了。
顾凤点点头就准备走,走到门边就听燕大爷在背后骂,“鬼丫头,哑巴鬼。”
老大爷年纪越大,嘴巴比以前还不饶人,气着了谁都骂,管人是不是他小辈,惹着了他比顾凤还小的小子他都是要骂的。
顾凤顿了顿,探手往袖中的百宝袋摸了摸,回过头往回走,走到人边上正好摸出了梳子,弯下腰扯着燕大爷打结的胡子顺了起来。
顺了两把就开始梳,梳平了她眼睛也顺了,这时候老大爷正瞪着她呢,顾凤见他瞪得厉害,像在等着她说话,勉勉强强从嘴里挤出了句话来,“邋遢鬼。”
燕大爷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就抽她。
顾凤早知道他说不过就会打人,脚下一个急滑就躲了过去,没眨眼就出了门去,留下燕大爷在她背后气急败坏地喊,“鬼丫头,你给老子等着。”
在一旁煎着药的燕大娘瞧他没个长辈样也朝他喊,“吵死个人了,老不休,你个当长辈的还像不像样了。”
顾凤跑出燕大爷家嘴边有一小点笑,等走了几步路过燕大爷邻居家,听到里头那个以前经常塞麦芽糖给她吃的莫娘嫂的哭声,她嘴边的那点笑意就没了。
她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前那一块她大兄给她挂着的玉佩,眼睛暗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