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里,突然发起恶梦来。
梦中总有一双骨瘦如柴的手使劲按住我的脚,想给我套上一双血红的三寸金莲绣花鞋,我一直挣扎,但却始终挣不开那份制约。
当邱君竹替我拭去额上的汗,将我唤醒时,睡前换上的薄衫子早已湿透。
不知不觉,这日便到了五月初三。
连生要去探地府,邱君竹自然也要跟着一道儿去,互相有个照应。我有些为难,因为毕竟连生有着菩提籽串珠护体,邱君竹却是没有的。这会子,即便是去哪个寻了某个灵物,我也信不过啊。
但这些话却不好直说,一时间忧心忡忡,于是这夜时,又做了那个恶梦,梦里那双手已将绣花鞋套在了我脚上,我在梦中痛的死去活来。再次醒来时,那血红的绣花鞋历历在目,眼皮开始一直的跳个不停。我剧烈的喘息,看着邱君竹揪心的脸,下了决心,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虽然理智告诉我,邱君竹跟着一起去已是不便,我再去就是第二个大不便,但与其在这里于心难安,不如一道去了也好分担。也许那地狱只是一道风景不怎么美好的去处,并不那么危险呢?而且私心里,我仗着杨叔启,有我在,他总不会让我和邱君竹一道死吧?即便是他帮不了忙,死就死了,反正一道归了地狱,也是在他手上。
这么一想,也便没那么发愁了。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可是要要准备什么呢?我和邱君竹商量了半天,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想着清浅好歹是个鬼,能不能提供一些可参考的建议,她却表示:“虽则我是个鬼,但我实则没进过地府,是不知里头有什么规矩的。”我挥挥手,让她一边呆着去。
正当烦闷之际,却见邱君竹引进了宝莲寺的小和尚,当时正是他引我见的天觉法师。
我一见他,顿时一喜,毕竟是娟儿的内丹救了天觉。虽然他们这些人并不是太在意生死一说,但却十分计较所谓的因果。既然有了这个因,他必然会还个果来。
果然只见小和尚拿出了一件薄薄的细密的绸子衣裳,另一粒珠子,一本册子和一柄竹伞。那细密的绸子衣裳折起来只有巴掌大小,扬开却可以罩上我和邱君竹还有富余。小和尚将绸子和珠子递给我,说道:“这是南海鲛人所织的鲛绡裁成,可避水,避火,避毒。珠子则是鲛人的泪珠,夜间能明。天觉法师说将这二者赠与夫人。”转身,又将册子与竹伞递给了邱君竹,却是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就走。
我奇怪的拿起邱君竹的册子,翻了一遍,居然是个无字的,顿时有些无语。扔了册子再去拿起竹伞,紫竹的伞架,看起来倒是很结实,但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小和尚已走,此时也不能追去宝莲禅寺相问,只能收了起来,裹进包里,期待着到时总会有些用处。
因辰时在日出后不久,青云峰离我们又有些距离,将豆丁交待给阿绣后,初四下午我们便出发了。连夜到了山头,在瀑布边找了棵树坐下,我和邱君竹一夜抱的像两只比翼鸟,相拥而眠。等到金灿灿的阳光将我们唤醒,在瀑布边上随手抹了一把脸,看了看天色,约摸还要一个时晨才到开亮。我们在水边就着山泉吃了些家中带来的馃子。
邱君竹在周边走了一圈,回来向我说道:“这便是山鬼上回救我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些神神鬼鬼都不经念,才说到山鬼,山鬼就驾着赤豹到了面前。她看着我们,奇怪的问道:“你们在这里干嘛?”我们仨对望了一眼,由我说道:“我们要去下面的神风洞。”
山鬼眼神一凛,“你们怎么知道神风洞在此处?”
我望了会天,觉得不宜将杨叔启招出来,于是便闲闲的招了招手帕,“我做梦梦到的。”山鬼冷哼了一声,显然不信。亏得我临出来时让邱君竹装了几壶的梅子酒,此时我连忙取下一枝竹节,递给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