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里仍旧是翻两页书,品两杯茶,饮两盏酒,逗两回豆丁。
夜里,依旧是落了些雨。
邱君竹之前用新收的棉花给我纳的这床厚被子让我十分依恋在被窝里的感觉。幸福的缩了缩身子,替豆丁掖了回被子,正要沉沉睡去,那要人命的歌声居然又扬了起来。
我面无表情的睁开眼,下了床,狠狠的踩在木踏上,出了卧室。邱君竹也翻起了身,老妈子一样拿起我的大祅子跟在身后替我披上。书房里,今天已经被胡先生送走的画轴居然又挂在了书架边。我走上前去,也不说话,瞪着清浅。清浅幽幽的在梅树下晃过,瞄了我一眼,也不睬我,依旧静静的唱着歌。一曲毕,她优雅的嗅了嗅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对我们宣布道:“我不回去了,我要住在这里。”说完又含情脉脉的看了眼邱君竹,漾起一个柔情似水的笑来。
我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邱君竹,扭头走回卧室,经过木踏时,狠狠的踹了踹他的被子。祸水!
第二天胡八道就发现我不对了,因为打从他进了我家门,我一改平时对他的视若无睹,从他现身的那一刻起一直用一种剁骨剔肉的目光盯着他。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画轴,默默的抖了抖身子,默默的把画轴收了起来,走出门去。
我淡淡的喝了口茶。
当夜半的歌声再传来时,我觉得我简直要气炸了,要不是她并没干什么恶事,我简直想一把火烧了她。但我又无能为力,只能仅当以后多了一盏会唱歌的夜明灯吧?
就这么着,清浅就在我们家赶也赶不走的住了下来。
我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试过用布蒙着她,布呼啦的被风吹走;又试过用屏风挡着她,哗啦一声屏风就倒了。气急败坏之下,我几乎想杀只黑狗冲她淋上一盆狗血。
其实平时她倒也不惹什么是非,只是一看见我指使邱君竹煨个酒,燃个香之类时,就跟老母鸡护小鸡般的跟我斤斤计较。我懒得搭理她,听若未闻的更使劲指使邱君竹。
倒是胡先生,因为这事大大的得罪了我之后,他更殷勤的替我寻了好些奇花异草,狠狠的补偿了一翻。我的气稍稍平了些。
年节里无甚大事,只是天气愈发寒冷之下,每日里都要偎着碳盆度日。
豆丁已会走路,被碳盆烫过一次小手后,机灵灵的知道了这是不能触碰的。这日我正窝在榻上翻两页书,突然闻到一股焦味,伸头一看,却是豆丁把我的绣花鞋扔进了碳盆里。小家伙这会儿正蹲在一旁一边拍手一边看着鞋子慢慢燃起。我吓的光着脚抱起豆丁,却只能任由着绣花鞋在盆里慢慢的燃烬。
画轴上一向与我不对付的清浅懒懒的转了身,冷哼了一声。我发了会呆,有些生豆丁的气,为什么不把画轴扔进碳盆里呢?迁怒之下呼喝在厨房的邱君竹:“把火盘移出去罢,烧着我的鞋,臭死了!”
但我终究离不开碳盆,邱君竹依旧每日为我燃上。而豆丁竟扔鞋扔上了瘾,简直防不胜防,我的绣花鞋无一幸免。于是在整个年节里,我狠狠的大家闺秀了一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等到终于移下碳盆,我也偷偷的绣完一双百蝶穿花鞋不用打赤脚时,春天来了。
我久不出门,而此时还尚有冬天的余寒,还是懒懒的不愿动弹。邱君竹看我不甚精神的样子,便邀我出门去踏青。我摆摆手。
清浅在画中淡淡的说了句“懒骨头。”我撇她一眼,踢着脚去穿鞋,穿好鞋又望了会天,还是在榻上坐了下来。
邱君竹笑着拉起我说道:“我们可以去村口溪边。”他冲我挤挤眼“你看,有新鞋子,我们可以走很远,还可以看好多各式各样的花。”我了然的看一眼他背后画轴上的清浅,也冲他眨眨眼说道:“是呀,走好远呢!困在一个地方真是无趣!看好多好多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