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逃走吧。”
月冰心看着他,看了很久,才吃惊道:“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煊眸中的痛苦黯淡之色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沉,身体周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其实,这只手一直存在他的心中,见到姐姐的一瞬间,无法宣泄的恐惧与无助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阀门,叫嚣着要得到解脱。
“我们逃走吧天涯海角总有一处可作我们的容身之处”他的声音宛如风,听起来轻飘飘的。
月冰心伸手,轻轻抚摸着煊疲惫的脸庞,这么多年,煊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引她心疼。
然而现实是无奈的,也是残酷的,他们已是笼中鸟,折翼多年,早已忘记了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是什么滋味。
“煊,不管我们逃到哪里,终究是逃不出主人的掌控的。”
“我不信!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只要是人,就总有办法可以对付他——这是姐姐你刚刚才说过的,不是吗?”
“煊,我们的思想都是主人灌输的,所以,他也一早掌握住了我们的思维逻辑以及我们的行动方式,既然他早已看透我们的一切,那么不论我们走到哪里,都始终无法摆脱他的掌控。而且,你要知道背叛主人,是什么样的下场。你不怕吗?”
煊猛然抬起头,咬着牙,说出他心中最不希望的一种念想:“姐姐,你不用说这么多,其实,是你不愿跟我远走天涯,只想留在主人身边吧?”
她为了主人牺牲青春,牺牲幸福,甚至为了主人对花洛三番五次忍让——这又是为的什么?
“难道姐姐你爱着主人?”说出这句话时,煊的声音在不住颤抖。
所以才心甘情愿。
月冰心却噗嗤笑了:“明月无心,月冰心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爱情对于他们来说,遥远如天上的繁星。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的确,是不能做出违背主人的举动。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们五人之中,只有我不是孤儿,我的父亲——姜尚,曾是江湖第一暗器高手,也因此引来众多高手围攻,就在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父亲最无防备的时候,他们袭击了我家,我娘为了保全我,牺牲了她自己,我父亲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刚出生的我逃到关外,最后被主人的父亲所救,为我家报了血仇,还厚葬了我的母亲,从那一刻起,姜家人就只为主人的家族效命,世世代代,誓死效忠。”
煊怔住。
月冰心看着他,问道:“煊,你如今这般动摇,可是因为楚云卿?”
这句话宛如一句鞭子,让煊身子一震。
良久,他苦笑道:“真不愧是姐姐,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对你很好,我看得出。那日在万景山庄,他那般拼命护你,若非将你惦在心上,又怎么会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而是拼命护你周全?煊,你可是因为他真心对你,心里觉得痛苦?”
煊低头,沉默。沉默就等同于“是”。
月冰心叹道:“这样不是很好?他越是真心对你,越是心心念念在你身上,你就越容易掌控他。”
当一个人爱上某人时,也岂非等同于从此要受那人掌控?在意对方的想法,在意对方的一颦一笑,在意对方的一切,为了让对方欢喜,自己便会自我约束,自我改变,只一心为他。
情感相较,先动情的一方便是输的一方。
所以月冰心没有爱,无爱者才不会被任何人掌控,丧失自我。虽也不能说是真真自在,但对于他们这样的身份,无情才会便利。
但是煊跟她情况不同,也没有必要如她这般自制。
见他不语,月冰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