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废品一直都是分门别类地放着,白玉娴才能在大堆废品里扒拉出这几件的玉器。
最有文物价值的当属那三件玉雕摆件,一个青玉麒麟,一个和田白玉狮子狗,一个蓝田玉骏马,都是拳头大小,玉质晶莹,宝光内敛,雕工精湛,活灵活现,是清代宫廷里的手艺。
翡翠断镯和裸石的质地都不错,是冰种,水头足,起荧光。断镯是冰种飘阳绿花,色正花活,和簪子的颜色质地相近,略有一点瑕疵,裸石则是翠绿色,而且是满绿。等风头过去了,断镯可以用金银镶嵌的工艺包住断裂处恢复成可佩戴的镯子,裸石也可以重新镶嵌成吊坠或者戒指。可惜这几块裸石表面上都有一点划痕,有一块裸石上面甚至出现一道裂纹。
白玉娴把玩片刻,假装把这几件残缺的翡翠首饰放进箱中,实际上是收进空间的梳妆台抽屉里,和结婚前后得到的金银玉饰c结婚证c钱盒放在一起。
在废品收购站淘宝并加以收藏,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即使这些东西目前无法示人,她也高兴得很,油然生出一种别人不知道但我自己清楚自己身怀巨宝的洋洋自得,用常说的话来讲就是偷着乐。
其实在废品收购站很难淘到金银珠宝,两次才淘到这么几件,全是难以估价的玉器,而且翡翠首饰都是残缺品,很有可能是红卫兵不识货而流落到废品站让她捡漏,不然那几块雕琢过的翡翠裸石不会被人强行从底托上拆下来。
白玉娴听自己的伯父说过,破四旧刚开始的那一年,红卫兵挖墓鞭尸,很多墓中陪葬的金银珠宝不翼而飞,从各家各户抄来的金银器皿c珠宝首饰c珍贵文物也有不少下落不明,除了付之一炬的,有的确实被上缴了,有的却是红卫兵中饱私囊。
最让人讽刺的是,发起这场文化浩劫的那几个领头人都是四旧的收藏者,经常去文物部门挑选列入四旧中的文物字画珠宝名表。
“咱们队南边的老李头经常走街串巷收破烂,十多年前他快饿死的时候,我给他两个窝窝头救了他一命,他一直记在心里,赶明儿我跟他说一声,等他收到这些旧东西,让我们先挑拣,剩下的再送往收购站。你觉得怎样?”余庆国见她喜欢这些老东西,东西运回来时又得到祖母的高度赞扬,也像白玉娴一样表示这些都是钱买不来的好东西,于是想了这个主意。
白玉娴摇摇头道:“还是算了,虽然红卫兵这两年不像刚开始那一年那么激烈而疯狂,但还是小心为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小人,如果背地里使坏,咱们一家人都得倒霉。咱们偶尔去废品收购站翻翻就行了,能找到好东西是福气,找不到也用不着遗憾。”
意外之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白玉娴一向看得很开,就算别人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非得明目张胆地收集这些被列入四旧的文化遗产。
收集可以,偷偷来,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外人知道。
余庆国听她这么说,觉得有道理,就放弃了之前的打算,转身去整理东偏房中不能放进瓷缸里的风腊肉,都是半成品,忽然听到大门外有人叫他,出来开门一看,是远房堂弟余庆春,满头大汗地递了一封信给他,“大妮姐让我给你捎的信。”
“谢了。”余庆国急忙接过,并邀请他进来喝茶,后者急着回家,摆摆手就离开了。
“大姐的信?”白玉娴在堂屋听见,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走出来问余庆国,余庆国点点头,闩上大门后,走到她身边拆开,一目十行地看完,脸上微微有些惊讶。
白玉娴好奇道:“大姐说了什么?”
余庆国把信递到她眼前,仔细一看,原来城中物资奇缺,每年只有春节和国庆两个大节才会供应鸡鸭鹅,无数人通宵排队都买不到,空有钱和票,当然钱多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