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吃饭,聿宁怕是女儿在阮家吃不饱,见面总是在餐厅,一上桌就点满汉全席。这次在顶层餐厅,脚下是忙碌人群,远眺是辽阔江面,早晨可观日升,夜间有灯火燎原。父亲无半分闲情逸致,他下午还有会议,晚上要飞马来西亚,说是那边的橡胶厂出了点小问题,只能在上午同女儿见面。
打开菜单,不禁哑然。这间餐厅挂着西餐厅的名号,提供的炒饭种类比西餐还多,聿宁也微微尴尬,听合作伙伴杜晗说,这家餐厅很有名。如此独特,不出名都难。
“凉拌三丝,青椒炒肉丝,水煮鱼,一杯普洱,一杯大吉岭。”阮唯合上菜单,聿宁正要阻止,服务员早已记好,转身离开。
“阿唯喜欢水煮鱼?”聿宁疑惑开口。
“不知道,以前没吃过。”
阿唯的回答在情理之中。澳门菜属于粤菜菜系,口味偏甜,饮食讲究精致细腻。再者阮家饮食重药膳,口味寡淡,比白开水更无味,难以下咽。聿宁也不再阻止,只想着阿唯一会儿不知会被辣成什么样子。
水煮鱼一上来,一盘红红汤水,红色辣椒掩去大半鱼身。阮唯将普洱茶递给聿宁,又移来那杯大吉岭,一杯橙红色茶水。聿宁见到阮唯视线定在水煮鱼上,担忧:“阿唯。要不我们别吃了?”
阮唯姑娘头一扬便拒绝,豪情万千,有慷慨赴死的决心。聿宁好笑,只能由她。
半小时后,阮唯辣得泪眼汪汪,两颊灼红,一双唇娇艳无比,似是从旧时鲜艳了几个世纪的剪纸上描下来的颜色。
登时杜晗携暂时女友来餐厅用餐,一推门便望见临窗而坐的那一对父女,聿宁正忙着招来服务员给阮唯续茶。身旁女人低笑,“他可比您体贴多了。”
杜晗皱眉,这女人是燕三送到他床上来的。据说是白兰密友。燕三对白兰热情暂未消退,说什么有福同享。又知他嫌小姐脏,特意让白兰搭个桥,一万元买她初夜。
杜晗昨日操劳一夜,着实怀疑这女人不是处。床上热情似火,睡觉时迷迷糊糊往他身上贴,杜晗不耐,直接将她推到地上,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杜晗知她误会了聿宁同阮唯的关系,也懒去理睬,反正这几日一过就会弃如敝履,又自觉自己生活状态良好,燕三在上海势力已稳,前两年股票赚钱时已稳赚一把,房地产业又如日中天,手下夜店娱乐城日进斗金。住宅别墅十几套,该有的全都有了,至于爱情?多得是女人想爬上他的床,不论身家,一张脸足以勾走一群女人的心。花费时间陪一个女人吃饭购物看电影,最后还是要回到床上相见。还时不时要容忍女友的无理取闹和大姨妈期间的坏脾气,不如花重金找床上情人,百依百顺技术一流,何必花时间谈情说爱?
杜晗向聿宁那边走去,视线越过聿宁落在阮唯身上。察觉有人迫近,阮唯抬眼看去,目光在空中相撞彼此都是一怔。
她今日仍是一身小洋装,严整精致,偏一双波光潋滟眼,一抹迷离软香口,似藏有盈盈心事,欲语无人听,泪先流。
迷人,满是风情。脑子灵光一闪,只这么两个词,仔细揣摩又暗觉自己吃错药,竟从十四五岁小女生身上看到风情,难不成自己是个变态有恋童癖?杜晗摇头笑笑,同聿宁道声好又另找一张桌子坐下。
阮唯见那女人跟着杜晗坐下,又想起方才杜晗衬衣领口解了两粒纽扣,两人昨夜做了什么,关系如何,不言而喻。
果真是一只种马。做下定论,才又觉辣,嘴部灼热,似乎还在逸出热气,聿宁又将一杯红茶递到她面前,她一饮而尽,些微的甜涩清凉将灼热暂压了下去,眨一眨眼,泪又落下。聿宁看得心疼:“以后再不要吃这个了。”
阮唯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却不同意聿宁的提议,这是这么多年她吃得最酣畅淋漓的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