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里面是满满的粮食。
沈青青笑道:“吴叔叔谎话都不会编。米缸上压着石头,耗子怎么吃得到呢。”
她已好几天没吃过饱饭,见到粮食就像见到了最亲切的老朋友,立刻取了井水,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没有下饭的菜,便从日间向阳的墙根挑了一点带露马齿苋,用香油拌了拌,一望就是鲜美异常。她几乎迫不及待要开动,可是一端起饭碗,心里就忽然添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那便是寂寞。
独自一人吃饭,恐怕是世间最容易让人感到寂寞的事。
沈青青浪迹江湖时已不知独自吃过多少顿饭,但那时她只觉得世界如此新鲜,从未觉得寂寞。只有在家里,在这个记忆中永远被欢声笑语围绕,如今却忽然冷冷清清的地方,她才头一次发觉,独自一人的时候,原本可口的饭菜也会瞬间失去了魅力。但不吃是不行的。碗碟很快就干净了,她却想不起来饭菜是什么味道。
“既然他们不在,行动反而方便些。”
沈青青取出了那只铁函和那封信。
在回苏州的路上,她已将铁函看了不下百次。
那铁函的票据上,该写保人名姓的位置,居然写着四个字“赵钱孙李”。
这显然是假名。没有谁家的爹娘会给孩子起上这种名字。而且从那封署名张成的信上写的内容看来,为货物作保的人远远不止一个。
倘若信中所说事情为真,那么,这几个敢为空函作保的人,必定与父母的死脱不了关系,但票据上竟然只写了假名。
要知道保人是谁,起码要找到知道当年内情的人。父亲手下那几个镖头都死了,难道只有死去的父亲才知道他们的身份?
不对,也许还有一个人。
那封署名张成的信上还说,有一个名叫李敬的下落不明。
他若还在世,大概也要五十岁了吧。
他的身手如何呢?张成c陈稳c李敬c马彪这四人一去,父亲便难以应付那一晚的来犯者,那么他们就算不是身手不凡,起码也该是本地小有名气的人物。这样一个人,就算混迹市井,也不应该无迹可寻。镖局联盟不在了,他要怎样活下去?摊上这样的大事,显然不能再走镖。肯在刀头舔血的人,家中又多半没有田产,多半只能给人看家护院,或者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若是吴叔叔他们在,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只消问问便知道了。可是他们现在偏偏都不在家
如果能让她遇到一个像负心楼主那样无所不知的人
前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沈青青立刻警觉起来。
“程仙姑阿在?”
沈青青听这声音有点熟悉,就跑到前面开了门,只见一个满面堆笑的中年人,面孔似乎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沈青青茫然道:“您好。您是”
“沈少侠!长远弗见哉啘。倷阿好呀?小的是陆宝,陆府葛下人。倷年初来时候,小的还帮程仙姑讲过话葛。倷阿记得?”
说到陆宝,沈青青立刻有了印象。这是本地陆大户家一个管事的大佣人。那时她跟着大人们去“讨饭”,曾经见过这个人。
“请问您?”
“沈少侠葛官话讲得越发好哉。老爷问小的,为啥今朝丐帮葛英雄弗来吃酒饭。命小的把银子送来,供几位英雄白相相,吾便来哉。”
沈青青算算日子,这才想起来,今天本该是他们丐帮到陆府“讨饭”的日子。这么算起来,程姑姑他们离开老君观大概还不到一个月。
“沈少侠还有啥事体?若无啥,小的便告退哉。”
沈青青忽然回过神,道:“等一等。”
那个陆宝好奇地瞧着她。
沈青青道:“我有点事,想向你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