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因为一个女孩子忽然不见了外衣,就算在装睡,也不会好意思就这么走出门去的。”
那人轻轻哼了一声,道:“你总算做了一件聪明事。”
说完,他拿过沈青青的衣服,右手指尖忽然出现了一枚薄薄的刀刃,寥寥几下,就将沈青青的那件衣服划了个稀烂。
萧易寒点头道:“还是父亲做事周密。”
那人轻轻一哂,道:“你去吧。我和你一道去。”
萧易寒欲言又止。
那人道:“怕什么,我在外面等你,又不会进去。只是有一点,离开这里,再不准叫我‘爹’。别忘了,二十天之后,在洛阳,还有一件大事等着我们。你若是再说错话”
萧易寒道:“孩儿不敢了,孩儿再也不敢了。今夜一过,你永远是‘公输崇前辈’。”
公输崇当然本不姓公输,萧易寒也不姓萧。这样的事,在江湖中又有什么稀奇?
他们二人又回到了门口,推开了门。
床还是床,折凳还是折凳。窗户开着,映着几点离群的疏星。
而沈青青已不见了。
沈青青飞奔着,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在春天微凉的夜风中,像一只躲避猛虎的鹿。
她的额上已在流汗,身体却忍不住颤抖。
那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恨,恨那对禽兽不如的父子,更恨她自己——恨自己就算察觉其中有诈,也不得不装出毫无防备的样子等待时机,听着自己的衣服被撕破,还要忍着羞愧逃走。
萧易寒,公输崇她何尝不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可是萧易寒的袖箭可以在同一时间杀死七八个神拳门的打手,她的折凳却一定做不到。
“若换作萧凤鸣,逃走的就是他们。”
她忽然想起了萧凤鸣手里的环,想起了从萧凤鸣身上同时飞出的几十种暗器。
“他是小白师父的儿子,我是小白师父的徒弟,为什么我和他的差距竟然这样大?”
“如果当初没有惹师父生气就好了如果当初没有和峨眉三剑动手的话”
她不断地想,不断地奔。坏人早已不可能再追上她,她究竟在逃避什么?
星光忽然淡了。
并不是因为长夜将明,而是人间的灯火太亮,夺走了天上的光辉。
她往前望了一眼,立刻认出:前面就是扬州城最繁华的一段路。这段路上,有扬州最多情的女子,最精致的妆楼,最悠久的淮扬菜馆,和最厉害的修脚师傅。
经过这段路的人总会慢慢地走,因为他们一生中能与那些东西亲近的时间本就不多。也有些人衣服寒酸些,走得很快很快,但他们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繁华的影子。
一件外衣都没有的沈青青站在屋顶,望着这灿烂的景,她知道,她的脚步只能到这里为止了。这街道太亮,会让她羞愧。只有屋顶的暗处,才是她的容身之所。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两个人。
两个鲜衣怒马的人——萧凤鸣和公输燕。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人会问这样的问题。因为仿佛他们出现在哪里,哪里就该是如此繁华。但偏偏此时沈青青最不想遇见的就是他们,与其见到这两人,她宁可看见萧易寒和公输崇。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想往阴影中躲,但已来不及。
萧凤鸣已经看到了她。
萧凤鸣停了马。
公输燕的马多走了三步,也跟着停了。“凤鸣,你在看什么?”她回头问。
萧凤鸣在看沈青青。
他的视线曾经很冰冷,仿佛能将所遇之物悉数凝结。但这一次是温暖的。
沈青青却已僵了。
她双脚像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