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分文,您若看得高兴,就来帮奴家凑点盘缠,先谢谢大家了!”
见她官话说得漂亮,众人不仅没疑心,反而更高兴了——中原人向来对那些会打官话的蛮族人抱有特殊的好感,哪怕长得不是太像蛮族也没关系。于是有几个人纷纷往外掏钱。沈青青也赶快从怀中掏出一条绢子,准备用它收钱。
——叮铃铃。
一个银色的铃铛,用细链子拴沈青青的脖子上。之前沈青青嫌它吵闹,就用手绢的一角塞住了铃舌,很稳妥地藏在衣服下面。拿手绢时忘了这件事,一不小心就把它带出来了。
结果,还没等沈青青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便已一哄而散。
“还说没盘缠,怎么不把那么粗的银项链给卖了呢?真是!”
沈青青有口难辩,后悔不迭。这个铃铛在她脖子上挂了三天,她竟然有点习惯了,走的时候也忘了让负心楼主给摘下来,直到现在才发现。
低头盯着胸前这条链子,除了后悔,她还有点气恼。
因为她穿着楼主给她的衣裳,戴着楼主给她的链子,活脱脱仍是负心楼奴隶的模样。
“你好像在为了这条链子烦恼。”一个声音说。
沈青青慌忙把链子塞回衣领下,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男子。
男子的相貌平平无奇,是刚才看她卖艺的人群中的一个,现在别人都散了,就只剩下了他。
“我能帮你把这个链条取下来。”那男子又道。
沈青青道:“但是帮我戴上这条链子的人说,它的材料非同寻常,寻常方法根本弄不断它。”
“那么当初它是怎么给做成链子的呢?”
他说的没错。既然能给做成链子,那么必然有切割变形的办法。一般的工匠或许不行,但如果是不一般的工匠呢?
只是还有一件事她放心不下:“我没有钱,没法付你报酬。”
那男子说:“我不要钱。你把这条链子付我就好。”
沈青青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了。
于是,那男子在前面领路,沈青青在后面跟。走着走着,不一会儿就离开了大街,拐进了一条窄巷。
说是巷,其实就是背靠背的两边屋墙中间留下的一道缝。人走在中间,左肩也是墙,右肩也是墙。墙上没门,只开了小窗。窗子里飘出来炒菜的香味,一闻就是浓油赤酱。
沈青青有点饿了。
“还要走多久?”她问。
那男子道:“不太远,出了巷子,还有一段”
话说了一半就停了,脚步也停了。
沈青青心里奇怪,不是说还有一段路吗?她正要问,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男子竟然朝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慢慢跪了下去。
一个大男人是不会无缘故在这么窄的路上跪下去的。他跪下去,是因为有剑正搁在他的脖子上。
握剑的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更高大的男人。
沈青青心惊:这是遇到劫道的了?
但是那个拿剑的劫匪,怎么看都不像劫道的。
因为他不仅眉眼颇端正,腰上还挂着一块大玉佩。
“君子比德于玉”,佩玉的是不是一定是君子,沈青青不知。她只知一个腰上挂着这么大一块玉佩的人,万万不可能是劫道的。
跪在地上的男人向“劫匪”强展笑颜道:“英雄贵姓?”
“劫匪”冷冷道:“你还不配问我之名姓。快滚吧!”
跪地的男人非常听话,双手探地,连滚带爬地跑了。
“劫匪”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笑了一声,之后转身向沈青青抱拳道:“姑娘受惊了。”
沈青青心想,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