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美人,就是吴香客。
吴香客他大概是个男人。只是大概。一个月里他总有那么十五天要穿上女子衣服,从声音到气质活脱脱就是个女人。简直让人疑心他本来就是女人。
而他穿上男装的时候,又是个地道的美男子,还爱处处借景生情。多情的少女只消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他。
这样高明的易容术,堪称江湖间一朵奇葩。若不是预先知道,谁都看不出这两人乃是同一个人。也许吴香客这副皮囊里本来就住着性别不同的两个人。
非但如此,他那两张脸皮过一阵就要换一换。因为他的嘴太贱,欠下的风流债太多。好在他易容术精妙卓绝,很少惹出麻烦来。
沈青青眨眨眼睛。
“吴姑姑好。”她说。
“这就对了。”吴香客脸上立刻恢复了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又向鬼面郎回眸一笑,道:“郎君,你看,你输了。”
沈青青这才知道吴香客又和鬼面郎打了赌。
鬼面郎,名如其人,其丑无比。吴香客总是亲昵的叫他郎君。
鬼面郎人长得凶,性格却比吴香客好了百倍。
他们两个总是打赌。往往是吴香客有了个点子,来占鬼面郎的便宜。且每次都能占到。
鬼面郎却从不生气。
非但如此。吴香客取笑他的长相,他也从不生气。
邻家孩子到老君观里乱涂乱画,被鬼面郎友善的表情吓哭,小孩的母亲闻讯赶到,骂鬼面郎长得是“黑铁麻踏,黄卜亮姜,猢狲面孔”,鬼面郎也没生气。更没拿背后的铜琵琶打破那妇人的脑袋。
准确的说,沈青青从未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一个人不生气,很难。一个人长得奇丑无比,还从不生气,简直难于登天。
所以沈青青觉得,鬼面郎是老君观里最深不可测的一个。
所以这一次鬼面郎和吴香客打赌,肯定又要吃亏。
程玉京看不下去了:
“姓吴的,你又耍赖。你和鬼面郎赌的是青青今天见了你一定叫你姑姑,可是她一开始分明说的是吴叔叔,是你输了。”
吴香客笑道:“仙姑生气啦?那我就和你也打个赌,赌鬼面郎一定输得心甘情愿,绝不反悔。怎么样?”
程玉京没说话,手里绿竹柄的拂尘却喀拉一响——裂了。
程玉京要发怒了,这可不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鬼面郎适时道:“仙姑,你千万不要和他赌。”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只胭脂盒子,交到了吴香客手里。吴香客得了这胭脂,欢天喜地的回屋中换衣服去了。鬼面郎笑着摇了摇头,一对形状特异的招风耳晃啊晃,看上去更丑了。
这就是丐帮苏州分舵的日常小景。峨嵋三剑说得对,这丐帮,早已不复当年查老帮主统治下的那个丐帮。但帮里的英雄们依然过得很自在,很快活。
等吴香客再从房里出来,就又变成了“吴叔叔”,手里的羽毛扇变成一把洒金的纸扇。
他见院子里沈青青已经不知去向,只有鬼面郎和程玉京还站在那儿,两个人脸色阴沉。道姑抬头看见他,一甩拂尘不加理睬。鬼面郎回头对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
“道姑还在生气?”吴香客一开口已换回了男子声。
程玉京冷冷道:“这里方才有人打斗过。”
吴香客听他这么说,就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果然地上的杂草被踏得十分凌乱。
程玉京指着地上的足迹,道:“这里有三个人,另一方只有一个人。三个打一个。”
吴香客道:“三个人的那方输了,逃走了。这一个人走回了观里。”
程玉京道:“三个人里两个带了剑,从走势来看,是峨嵋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