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嚼得半烂。
“这肉烧得好,肥而不腻,又酥又香。”
“我这鸡也不错,咱俩换换?”
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小乞和阿奎互换饭桶,两人友谊不知不觉地就升华了。
小乞边吃边打量起阿奎,阿奎虽是虎头虎脑,但长得也不错,长年随柳后卿,该不会是他的咳咳,小乞止不住往这方面想,无意中对上阿奎纯洁眼神,她又觉得不应该,借咳低下头继续吃饭。
一桶饭过后,他们两个心满意足,打着饱嗝剔起牙,开始拉家常。正当小乞说到自己无父无母时,忽然她敛了神色,异常严肃起来。
“你听,有人在哭。”
阿奎朝窗处看去,竖起耳朵拨长脖子。“没有啊。”
小乞不信,揪了他的袖子拉他至窗栏,然后打开窗。
呜咽清晰了。有两个丫鬟正巧从廊下经过,其中一个就在说:“李婶真可怜,好不容易盼到儿子,不明不白地就丢了。”
“是啊,如今人拐子可多,官府也不上心。”
两丫鬟越走越远,根本没看到耳朵伸得老长的小乞和阿奎。
人走之后,小乞得意洋洋地挑下眉,笑着道:“我说吧,我耳朵可灵着呢。”
阿奎哼唧一声,不以为然,正当转身之时,小乞突然抓住他结实小臂,使劲拉了过来。阿奎吓到了,不由叫了声:“你干嘛。”
小乞越凑越近,双眸似乎含着深情,就在嘴唇要碰到他的刹那,她伸了手摘去他嘴边的饭粒子塞进嘴里。
阿奎倒吸口凉气,眼瞪大如铜铃,接着虎牙一亮,恼怒道:“你干嘛!没听过老虎胡子摸不得!”
没料小乞比他还凶猛,劈头盖脸地骂他:“你嘴边有饭粒啊,农民伯伯很辛苦,你知不知道?!会不会做人?!”话落,她手如疾风,将他嘴边四颗饭粒扒下塞嘴里。
阿奎被她骂愣了,缓过神后,腮颊上竟然浮起两朵红晕。小乞没看到,转过身继续去扒桶里的饭粒,一粒一粒极为仔细地扒到月升。
张家人睡得早,酉时院中无光也无声。小乞睡不着,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甩大饼,旁边蚊子嗡嗡嗡,叫得她心烦意乱。忽然,一声小儿嬉笑从她门前经过。小乞顿时醒神,一骨碌从榻上坐起,趿上鞋开了门。
院内树影斑驳,风拂过,翠竹沙沙作响。小乞左瞧瞧右看看,没见着小儿身影,正当她要转身进去,只觉有什么拉她的衣摆。她低下头,看见一男娃子,穿着红袄,剃了个阿福头。
“你有看到我的皮吗?”
男娃子扑闪着大眼睛问她。小乞没听明白,问:“什么皮?”
“我的皮。”说着,男娃子撩起红袄给她瞧。
这时,弦月露出一个尖儿,阴冷银光落下,正巧照到男娃身上,那袄子下只有一副骨架子,血淋淋的,上面耷拉了几条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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