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仆之分,但情份极厚,实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无端行此大礼,竟叫她心中猛然一震:“怎麽了,快起来。”
赵司言摇摇头,神色悲伤:“太後,我要说的话,罪在万死,不敢起身,却也不敢不说。”
楚凤仪脸色一变,立刻扭过了脸,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即然知道罪在万死,就不要说了。”
赵司言眼中有泪光闪动:“看来,太後也明白我要说什麽,即是如此,太後,为什麽还要逃避?自从皇上登基,到如今已有十年了,太後和摄政王离心离德,也有五六年了,已经逃了五六年了,为什麽还要逃?”
“住口!”楚凤仪一掌击在案上“这样的话,天下人都可以说,可是,不该由你说。”
“这样的话,天下人都可以说,但天下人都不敢说。太後,我还是个孩子时就跟在你身旁,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的苦,我哪一桩不知道,我要再不说,就真的对不起太後了。”
赵司言一边说,一边泪落不止“你和王爷之间,情深意厚,可是在这宫宇之中,权位之上,什麽情意都要抛在一旁了。
摄政王步步紧逼,太後这样日防夜防,能防到几时。眼看皇上亲政之期将至,摄政王若是横了心,举兵逼宫,太後除了束手眼看皇上被杀之外,还有什麽路可走?太後”
楚凤仪浑身颤抖:“你不要再说了,萧逸手掌举国兵权,手下奇人异士无数,我根本没有办法除掉他。”
“太後,王爷是绝世的人物,但却也并非全能。王爷才智能力虽世上罕有,但却不会武功,他的身体”赵司言咬咬牙“经不起严重的伤害。”
楚凤仪脸色铁青,美丽的风华早已荡然无存,声音也嘶哑起来:“你不要动这样的念头,这些年,萧凌萧远,暗中策划的刺杀还少吗?就连楚家背着我,数次要谋刺他,最终也都一败涂地。”
“那是因为楚家和两位王爷,都没有网罗到绝世高手。”赵司言一字字道“太後忘了,纳兰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突破了王爷的三千无敌铁骑,直入帝京。
那保护他一路南来的高手,必是当世强者。而秦国也早有除王爷之心,纳兰玉虽然不肯透露那高手的身份,只要好好和他商量,必会”
楚凤仪只觉赵司言的每一句话,都如千斤重锤,打在心上。痛不可当,心中不断地发出惨呼“不”但口中说出的话,却软弱无力:“萧逸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接近纳兰玉的。”
赵司言知她至深,哪里听不出这是她的逃避之词,她虽不能出宫,但楚家的势力千丝万缕,隐伏各处,要暗中联系纳兰玉,岂会做不到。
只是她也同样知道,无论如何,楚凤仪不可能亲自开口,发出刺杀萧逸的命令。但局势危极至此,哪一方面心软手软,哪一方面,就必会输得一干二净。
荣华富贵,身家性命,亲朋故友,全都要一起被毁灭。所以她虽然心中也暗自生疼,却不得不咬着牙,硬着心肠开口。
“太後不必亲自下这个决定。此事隐密,除纳兰玉,太後,与摄政王,旁人都未必知道,只是太後从不瞒我,我又不谨慎,闲了和宫中的人聊天,一不小心,就会透露一二。
若是正巧让双儿他们几个听到,又正好传到瑞王诚王耳朵里,他们要动了什麽心思,有什麽行动,就不关太後的事,也不是太後的心意。
自此以後,生死祸福,皆由天定了吧。”说完最後一句,她深深磕首下去“我的话已说完了,生死存亡,皆由太後决定,无论是生是死,我总是跟着太後,永不後悔。”
她深深伏下身子,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楚凤仪漠然如死的声音:“你去吧,不必侍奉我了,出去和大家闲聊几句也好。”
赵司言颤了一颤,不知为什麽,忽然也有了一种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