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稳稳停至宴王府,淳于宴抱着叶缡下了马车,管家迎上来一副有事通禀的模样欲说些什么,被淳于宴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抱着睡得死死的叶缡回了王府东院,将其安置在榻上,又交待杏儿她们不要打扰,方才推门出去。管家候在门外,见淳于宴出来了,遂上前通禀,道:“王爷,宫里派人前来传话,圣上宣您御书房议事!”
“嗯。”淳于宴淡淡应了声,负手立于门前,青衫白袍,长身玉立,他看着园子里逐渐败落的姹紫嫣红,微微叹了口气,举步向府门而去。管家早已吩咐好车夫在此侯着,淳于宴上了马车,坐稳后道:“走吧!”车夫应了声是,挥手甩动马鞭,马蹄声渐远。
官道悠长,暮色昏黄,王府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疾行在道上。淳于宴半翕了凤眸,忽的记起今日去太尉府上贺寿,叶缡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心中郁结。
他不知她是真傻还是故作不知,她以代嫁身份而来,按凌国律法乃是欺君的大罪,理应处死,连带着护国公府的上上下下。她却无所知,处处与他作对。若是别个女子,定是要挖空心思来讨他欢心了,寻他的庇佑,再诞得一子半女,坐稳王妃的位置
这女人却反其道而行,真真是让人看不明白,她是太笨了,还是太有心机
“王爷,宫门到了。”沉思之间,车夫拉了缰绳,停了马车,通禀道。淳于宴收了思绪,下了马车,道:“你不必在这里候着了,先回王府吧!”
“是!”车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淳于宴淡漠的点点头,踏着暮色入了宫门。前来接应的小太监远远的便看到一抹皤然色的身影缓缓而来,心知这正是八皇子,遂匆忙迎上前来,道:“奴才参见王爷,王爷请随奴才来!”
淳于宴缓步行在宫道上,默然不语。那小太监似是刚入宫不多时,有些话唠,随在淳于宴左右聒噪个不停。
“王爷,您真真是让奴才好等,奴才站在宫门从日中到日暮,见无数人来人往,就是不见您”
“王爷”
淳于宴闻言皱了眉头,冷冷一记眼光扫过去,那小太监立马识相的闭了嘴。
行至御书房,那小太监先进去通禀,片刻后,又出来对淳于宴道:“王爷,皇上宣您进去。”淳于宴点点头,小太监为其开了房门,复又闭上。淳于宴入得房门,见皇帝此时一身滚冕龙袍,伏身于案前批阅奏章,朱笔勾勾画画,低垂的侧脸坚毅而俊美,依稀与淳于宴有几分相似之处。
“儿臣参见父皇。”
“来了。”皇帝闻言搁下朱笔,摒退左右,抬眼看向淳于宴,道:“今日与冯太尉贺寿如何?”
“儿臣不孝,让父皇等了这么些时辰。”淳于宴未答,只低头认错。皇帝闻言爽朗的笑了两声,道:“无妨,冯汇曾是你的夫子,今日他寿辰,你带着王妃前去贺寿乃入情入理之事,不必自责。”
“谢父皇不责之恩。”
“嗯。”皇帝似是觉得他们父子之间太过生分,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淳于宴立在那里,不语,静待皇帝下文。
“宴儿。”皇帝沉默了会儿,忽的唤了淳于宴的乳名,声音久远又模糊,淳于宴微微失神,自母妃薨逝,他便再也没有如此唤过他了,只喊他,老八,封王之后便喊他宴王
“陪朕下盘棋吧!”
“儿臣遵旨。”皇帝开口,淳于宴自是答应。
“你这里无外人,你我只当普通父子,这类话,莫要再说!”皇帝终是忍不住出口。淳于宴又是俯身行礼,道:“是!”
“来人!摆棋盘!”皇帝离开书案,向门外侯着的奴才吩咐道。不多时,便有奴才捧着两钵黑白玉子进来,淳于宴看着奴才们摆棋盘,心里却是一番别样的酸涩。
十四年前亲手推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