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国昭帝十年贰月廿八日,战场上又传来消息,主将战死,宇队伤亡惨重,节节退败,凌国挥军南下,直逼汴城!
一夕间国将不国。
朝堂之上变得更加风云诡谲,昭帝数日前命人斩杀了几位主张向凌国归降的臣子后,便隐于后宫,日日与妃嫔饮酒作乐,不理朝政。
都城百姓均匆忙收拾细软,携家带口的避难去了!
上元节时还热闹非凡的汴城一夜之间几乎空巷,越发像是一座死城。
此时的叶府里一片祥和安静,叶缡一身白色广袖纱裙,用素色簪子轻绾了发髻,施施然立于廊下。
放眼望去,年初以来便一直灰蒙蒙的天色今日出奇的放晴了,白云朵朵,清风阵阵。只是弥漫在空气里的若有似无的硝烟味仿佛在提醒世人,这场摧枯拉朽的战争并不是梦。
“小姐。”老管家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叶缡并未转身,道:“凌国大军快要攻入汴城了吧?看样子,汴城陷落已是早晚的事了。”
老管家也抬头看向北方,那里烽烟四起,炮声轰鸣,正是宇国残存的军队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那炮声似乎是越来越近了
“管家爷爷,”叶缡忽然笑着转过身来。
“小姐,您有何吩咐?”
“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叶缡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个家早就已经不是家了,我也早就不是什么小姐,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喊我缡儿吧!”
老管家恭身答道:“在老奴心里,小姐永远都是小姐!”
“唉”叶缡长长一叹,“管家爷爷,将叶府家丁婢女悉数遣散吧!府里还有多少银两都分与他们,是时候让他们回家与亲人团聚了!”
“是,老奴即刻去办。”管家说完便转身准备去账房,叶缡忽然想到什么,唤住他:“管家爷爷您也走吧!”
“小姐您这是嫌弃老奴了么?”
“不是的!管家爷爷,缡儿只是在想,如今城内一片混乱,您到乡下避避也好。您为我们叶家操劳了大半辈子,缡儿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您!”
老管家闻言,又是一番老泪纵横,咚的一声跪下,道“小姐!老奴不走!夫人临终前托老奴照看好小姐,老奴怎么能弃小姐于危难之中!倘若如此岂不是愧对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
叶缡将他扶起,有些无奈,遂谆谆善诱道:“管家爷爷,你听缡儿说。我让您回乡下并不是要赶您走,只是担心城破的那天会生变故,缡儿一人尚还可以趁机逃脱,您若跟着岂不是多生负累?您想想是这个道理吗?”
“这”老管家思及自己老胳膊老腿的,似乎真的不太方便。叶缡看他神色似有松动,复又道:“俗话说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安定下来,我们再回来。”
“那小姐何不跟老奴一起离开!”
“呃管家爷爷,我还有个朋友在郡城,暂且可以去投靠他。”叶缡没想到老管家会这么说,随便扯了个谎搪塞,她现在,还不想离开。
“这”
“管家爷爷,难道你不相信缡儿的聪明才智吗?!”叶缡看老管家还想说什么,遂故意板起脸来,神色清冷道。
果然老管家立刻低头认错:“老奴不敢!”
看老管家终于妥协,叶缡笑开来,突然觉得心情舒爽不少。
“管家爷爷,您将爹娘的牌位一齐带走吧!若有机会,缡儿会亲自将他们二老请回来的!”
“哎!”老管家这次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心里十分安慰,小姐早年性野顽劣,叶府突遭变故后,仿佛一夕之间成长起来,老爷和夫人若是在天有灵,定感欣慰!
叶缡心下却是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她刚才说“有机会”,若是她有命逃过此劫,定会将爹娘牌位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