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琴说了很久很久的话，倒不是她回忆的内容太多，只是她语速慢，往事从她嘴里缓缓如泉水般涌出，似诉一场旧年阴暗。

    赵游跟严熙对视一眼，后者的笔还在刷刷刷的做着记录。笔记本上满满好几页，严熙的字龙飞凤舞，或许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然后呢”赵游见吕琴不再往下说，可明明故事还有后续，便出声问道。

    若照她所言，真正的范晓春当年虽被金宇侮辱，但并未因此丧命，又如何会引起后面一系列的事

    吕琴抬头，眸光涣散，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然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了啊。”她说，面上毫无表情，连悲伤都未见。

    “范晓春的死，你知不知道”剪报上那女孩被害时还不到10岁，也就是说范晓春跟吕琴分别后，很快就遭遇了不测

    “知道，”吕琴渐渐恢复清明，“我知道她离世了，但不知道她是因何离世。”

    赵游这么一听，似乎有些明白了，双手撑在桌面上，皱眉一字一顿道：“因为范晓春遭到金宇欺辱之后没多久就丧命，你怀疑她是承受不住压力或者厌弃自己选择死亡，于是用了一个她曾经不用的名字，去找到金宇为她报仇”

    严熙愣住，拿胳膊肘撞了一下赵游，示意是否要记录这猜测。

    赵游摆摆手，无声表达不必。

    吕琴再瞥一眼赵游，似苦笑了一下，“差不多吧，小华的那个名字是因为算命先生说和她的八字犯冲所以没有用下去，是她母亲告诉她的，她后来告诉了我，”女人深吸一口气，明明只有23岁，却愈发显老了起来，“我知道她不在世的消息时，都已经已经好几年了。”

    她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还是她自己打破了这寂静。

    “那几年我一直没忘记那日山下屋中见到的画面，也没忘记那一口一口抽着烟声一声哭着心疼的背景下，小华的模样。”

    “我的确是想报仇，所以我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了这里，找到了金宇住的地方，和他治疗长期咳症的诊所。”

    严熙笔尖一顿，抬头盯着那女人看了须臾。

    承认了

    没那么简单吧

    赵游眉头拧得紧，依旧半点不放松。

    “承认金宇是你杀的吗”男人问。

    吕琴连连，似被吓着了，“我只承认我动过杀人的念头，但我真的没有杀他，”表情带了点惊恐，吕琴生怕就因为自己说出这个念头而被逮捕，“我没上过什么好的学校，针灸也是跟刘师傅学起来的，根本就不会几针，平常只能打打下手，怎么做得到给人扎那么多针”

    “而且，”她停了一秒立马接道，“那天我真的在参加家长会”

    吕琴情绪微微激动，赵游只得先让她暂时冷静，不得已让外头等候的孙晋给拿了一杯水进来。

    女人两手抓着玻璃杯，须臾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儿子，“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没有杀人，能让我出去找我儿子了吗”她恳求道，担心赵游不答应，又絮絮叨叨地说，“那天那位先生到家里来了解情况，我是觉得事情实在太巧合了才表现得紧张，因为我动了杀人的念头，却由于胆子小没有实施，可竟然也有其他人动了要杀金宇的念头且他真的做了”

    赵游细细瞧着吕琴，这时觉得她的确不像在撒谎。

    “你儿子我们已经有人在找了，但你必须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否则便不能将你放赚”赵游沉声道，“毕竟，你依旧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吕琴慌了，显然觉得赵游是误会了她，“我真的什么都说了啊我跟小华认识，而且是非常好的朋友那年她出事之后突然离奇死亡，我去过她的老家，那里没有人知道她后来搬到了哪里，我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