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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丧了妻,埋了儿,李林塘一夜白了一半的头发。他以前总想着什么事儿,什么坎儿,自己一双拳一条棍全都能趟过去,现在才明白,造化弄人,天意难违。自己不是什么事都能平的大罗神仙,只是个镖局坊里混日子的镖头。

    他不仅仅是因为妻儿死了发愁,他更发愁的是,自己可能一辈子不能有孩子了。自己当年化练的虎魂怕是一双手伸出来数不清,若是各个都来找他还债呢?李林塘害怕了。

    这一桩邪茬子,李林塘没过去。也是这一桩邪茬子,让他觉得,酒是个好东西。喝醉了,不省人事,要么一闹,要么一睡,什么心里头的事儿都能放下。那段时间李林塘不挑,什么浊酒佳酿?劲足就好!就这样,李林塘酒量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容易醉,越不容易醉,酒喝得就越多。

    喝了酒,自然就不能走镖,别说远道了,就是两城之间的镖,谁放心一个醉汉打头里大旗押送?就这样,李林塘闲下来了。他还是镖局坊一号人物,谁看了他都客客气气,他还是铁元镖号副总镖头,衣食住行有人伺候。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这样不能长久。

    过完了年,铁元镖号大当家的不行了。年纪大了,一辈子大风大浪里闯过,也风光过,不亏。于是,铁元镖号里头新年的红纸桃符都没脏旧,就全给换成了白的。

    起灵堂的那天李林塘没喝酒,一身白衣,跟着铁元镖号的总镖头——老大当家的长子,一起迎来送往,在堂守灵。

    就在发丧的那天,总镖头坐上了大当家的位置。子承父业,理所应当。也是那天,铁元镖号总镖头的位置和副总镖头的位置都空了下来。

    李林塘清楚记得那天玩上新任大当家的来找自己,语中心长地和自己聊到了三更天。打那天以后,李林塘成了镖局坊八家镖局的拳脚总教习,负责训练镖局坊里头所有不出镖时赋闲的新人。八家镖局一起出资给李林塘发例钱,李林塘依旧住在铁元镖号的那个小院。

    铁元镖号的副总镖头换了个新人,二十多岁出头,猎户出身,那一杆鸟枪玩得出神入化。说是一箭之地开外,找人举着个柳树叶子,说打柳叶尖就一定伤不着叶子根!总镖头的位置一直空着,说是等到副总镖头熬过了年头,直接就提上去了。

    随着这个副总镖头就任,镖局坊里头练枪法的越来越多,玩拳脚的越来越少。李林塘知道自己的拳脚棍棒功夫不受这一任大当家的待见,却也是乐得自在,醉一天醒一天的过。钱挣得少了,日子反而过得舒坦了。一天天的混,就这样混过了小两年的时间。

    光绪二十三年,那年冬天,山东出了一件大事,惊动了朝廷!

    山东巨野县,有两个作恶多端的德国传教士,一个叫理伽略,一个叫能方济的,被愤怒的乡民打死在教堂。死了两个神甫不打紧,这两个神甫的死捅了德国人的腰眼子!

    德国人当时就炸了毛!要大清国给拿出一个说法!说是在总理衙门提了六条要求,用以平息德国国内人民的怒火。总理衙门和老佛爷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和德国人商量着能不能换点别的要求?

    德国人一看,成!你不同意咱们就打呗!坚船利炮直接冲进了黄海湾!你不同意我的要求,我就自己把山东打下来!

    老佛爷哪敢再打仗啊,莫说是六条,六十条都答应下来!赶忙让李鸿章、翁同龢两人,和德国的使节签下了《胶澳租界条约》,这才没又打上一场仗。

    就这样,死了两个神甫,整个山东,就都成了德国人的底盘!

    其实不管是大清国拿事儿,还是德国人说了算,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但偏偏有一件事和老百姓,更合镖局坊脱不开关系——德国人要修铁路!

    镖局坊的几位大当家心里头都跟明镜似的,铁路要是修成了,济南这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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