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查到了,那位是徐家的表少爷。”一名男子身着玄色衣裳,弯腰弓背,低眉垂眼地向上座男子禀报,“据闻,此为徐老太爷的曾外孙,徐老太爷大女儿嫁入孟家产下一女闺名娴,该女在十六年前去过广济寺,似乎时间对得上后来,难产后仅留下这个孩子。”
男子叹了一声,“是她,就是她。”他眼眶微红,摸出怀里一块旧方帕,因主人时常把玩已显陈旧,上面分明绣着一个字:“娴”。
“那眼下是要?”
“不,切勿轻举妄动,等圣驾离开江浙方再商议。”那男子说道,“此事不宜过度宣扬,想来徐家也是这个意思,你悄悄地派人与徐家老夫人联系,看她是个什么意思。”他倒是想让孩子立刻认祖归宗,无奈世事大多身不由己,还需要打点才能让他的孩儿日后免受流言蜚语。
“是,奴即刻去办。”玄衣男子行礼离开,徒留男子呆坐在位子上。
这就是林海,表字如海,苏州人士,出身世禄之家,书香之族,现任扬州巡盐御史。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忘记当年那个少女,温婉娴淑,分明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又逢他被贱人所害,两人金风玉露一相逢,是他没忍住才会害了那女孩儿,与她成了事,事后他想着要上门去提亲,只可惜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后来弟弟出意外,而母亲病重,他只能匆匆返京,又机缘巧合被今上一道圣旨,赐婚贾氏女。
整整十五年了,他一心记挂着她,却无奈世事难料,天意难违。
各种牵扯,又如何还能说得清。
“孩子啊。”林如海低声轻叹,淡淡的哀愁在心底泛滥,让他如何面对这孩子,如何弥补这些年来的亏欠。
却说那边贾敏身子日渐匮乏,挂心女儿黛玉,恐她日后无所依靠,给娘家人去信,只愿母亲能在她过世后多多照看女儿,又言明自己的难处,与丈夫之间不甚和睦,再则丈夫身体并不好,丧母之女,婚事亦难安排,只求贾母能帮她照看一二,最好能接进京城亲自教养,也是为以后采选做准备。
作为贾府最受宠的娇小姐,贾母收到贾敏的信之后自然是悲痛不已,找来二儿媳王氏商量对策,奈何贾敏未出门时与王氏并不和睦,王氏假惺惺应付了贾母,旁敲侧击地按下不再提及此事。
康熙帝在苏南呆的并不久,在徐府用了午膳,见了几个出息的儿郎,又在徐梦秀的举荐下,提拔了几个学子当了提笔官,之后便返程。
热热闹闹的南巡总算是告一段落,苏州人的生活开始恢复正轨。
林如海在康熙帝返程后,找了个时间递帖子拜访了徐老爷子,详细解释了当年的情况,并向他讨教解决方案。徐老爷子旧不管事,只给他指了一条路,让他去找林霁的师傅徐梦秀商议此事。
徐梦秀与林如海乃旧识,两人年岁相差不多,林如海来到书院时,徐梦秀等在了门口。
尽管徐梦秀出身徐家,是远山书院的山长,可林如海是朝廷大员,现任扬州巡盐御史,身居要职,徐梦秀自然要出来迎一迎。
“林大人,请。”
两人坐下,徐梦秀让人上茶,他略微知道一些,面上却装作不知,“不止林大人光临,有何要事?”
“徐山长,说来不怕您笑话,此乃家丑,本不可外扬,”林如海自然不会明说,他知道,徐梦秀应该也是知情的,“家弟当年机缘巧合与令妹今某已过而立之年,膝下仅有一女,甚是荒凉,只求能让他的孩儿认祖归宗,日后我百年之后,也有人祭祖烧香,不至绝后境地。”他抚了抚胡须,含含糊糊说了一些。
“如此,应让林霁过来,当面说清,也好再做安排。”徐梦秀让小厮去叫林霁。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儿,林霁才来到。林霁一进屋,